莊戶人家,有的時候操辦事情或是有其他的事,來了客人家裡住不開,便是安排一些客人到相熟、親近的人家去住。這就是俗稱的借宿,找宿。而他們嘴裡所說的存一宿,也不是說什麼東西存放一晚上,而是指睡一晚上的意思。
“大伯,咱這西面的下屋不是空著嗎?”武二狗就道,“那幹啥還找宿去,就住那下屋多好。”
“那下屋一直沒住人,炕都不行了,還放著棺材,實在住不了人。還是找個宿吧,也不遠。就左近這幾家。”連老爺子就道。
連老爺子這話說的滴水不漏的。武家兄弟和武二狗媳婦就都不好再勉強。
“那算了,麻裡麻煩的。還是讓大妞跟我回去吧,好歹湊合一宿。” 武二狗媳婦就道。
蔣氏就先出去,將前門開啟,連老爺子帶著連守仁親自送周家父女和武家三口人出來。
出了門,周家老爺子和武二狗媳婦一左一右地在周大妞身邊,就走的飛快。武二狗和武三狗落在後頭。跟連老爺子和連守仁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大伯,別往外送了,我們趕緊走,你老和我守仁大哥也趕緊回去歇著。明天一早,我就過來。”武二狗就讓屋裡推連老爺子,不讓他送。
就在推讓之間。就聽得走到院子當間兒的周大妞突然連叫了一聲,然後,就捂著腦門蹲下了。
“打死俺了!”周大妞憨聲憨氣的嗓音中帶上了些哭音。
周家老爺子和武二狗媳婦都上前去扶周大妞,連老爺子等人聞聲也忙趕上前來。
“咋地啦,這是咋地啦?”眾人七嘴八舌地問。
“……好像是個半大小子,拿石頭打大妞,打完就從那牆頭上跑了。”武二狗媳婦緊跟在周大妞的身邊,因此比別人看的清楚。
武二狗、武三狗和武二狗的媳婦一連聲地咒罵那打了周大妞的小子。連老爺子臉色烏黑。一直沒有吭聲。
一會的工夫,連老爺子就感覺出了不對勁。
“打死俺了。打死俺了!”周大妞蹲在地上,抱著腦袋,身體幾乎縮成一團,不管周圍人說什麼,她就是不起來,就是周老爺子和武二狗媳婦上前拉她,都被她給撲稜開了。
“爹。”連守仁叫了一聲,偷偷地扯了扯連老爺子的衣袖。
父子倆交換了一個眼色,心裡都有些犯疑。
“這、這咋整,誰家的缺德玩意兒,把大妞給打、打、迷糊了這不是。”武二狗似乎就叫起撞天屈來。
不知道是誰打的,但卻是在老宅的院子裡出的事,他們多少都脫不了干係。連老爺子臉色烏黑,不過還是保持了鎮定。
不過是被石子打到了,連老爺子相信周大妞不會傷的太重。這樣,也就是破費幾個看傷、抓藥的錢。
“大妞,咋樣了,起來給大伯看看。”連老爺子走上前去,和氣地低頭道,又抬起頭來,衝周家老爺子說道。“周家老哥,你彆著急。雖然說,不知道是哪個淘小子打的,我這就給你找郎中來,好好給大妞瞧瞧。”
“走,把孩子先扶回屋裡。”連老爺子又道。
“打死俺了,打死俺了。”周大妞嘴裡依舊大喊大叫,誰怎麼說、怎麼拉也不起來。
“有大伯在,沒人敢打你。大妞,快起來,屋裡暖和。”連老爺子心裡的疑慮更重,就又柔聲對周大妞道。
“沒人打俺?那俺要吃的,俺餓了。”周大妞依舊蹲著,卻慢慢地抬起頭來說道。
“有吃的,保準讓你吃飽。”連老爺子痛快地道。
周大妞一雙小眼睛發著光,立刻就站起身,然後,再看向她爹和武二狗媳婦的時候,她眼睛裡的光芒消失了,整個人又呆滯了下來。
“俺、俺、俺……”
“大妞嚇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