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綺羅下葬後的次日,遇到安大娘去墳地拜祭亡夫,聽到新墳裡傳來嬰兒的哭聲,這安大娘也是膽大,請了幾個農夫刨開墳,開棺一看,棺內的女屍裙下,竟然有個活生生的嬰兒,安大娘見那孩子生得可愛,正好自己守寡無子,就把孩子抱回去,撫養成|人。”
“她對這麼詭異的事不感到奇怪麼?那孩子怎麼會在墳墓裡生下來?她不知道那墳裡埋的是侯府的如夫人?那孩子是侯府的小少爺麼?”我疑惑道,覺得這事不是那麼簡單,連珠炮似地發問,“安大娘既然有心敢刨墳,好奇心也應該很重才是,就這樣把孩子抱回去?也不幫忙問問這裡埋的是何人?那些農夫見到這種怪事也沒傳言?”
老爺子聽到我一連串的發問,臉色有些尷尬,輕輕咳了一聲,倒也沒作隱瞞:“綺羅當初犯下這樣的罪行,是不可能葬入雲家的私人墓地的。玉瑾心裡怨恨綺羅和弈兒,打發人將綺羅隨便埋到郊外的亂葬崗,甚至不準立墓碑,就是不想讓弈兒找到綺羅的墓,所以外面沒人知道那墓裡埋的是誰。再說家醜不可外揚,侯府發生這樣的事,也不會宣揚出去,安大娘就算想幫孩子找親人也不可能找到,何況她還存了些私心,想自己留下這孩子,就給了些錢給那些農夫,讓他們保密。”
玉瑾只怕是得了老爺子的默許,才敢如此做吧?否則雲弈怎麼可能會找不到綺羅埋在何處?若是老爺子插了手,這情況又不同了,想必當時,老爺子也是很氣恨綺羅的。我看著老爺子的神色,知道他不會細說當年那些內幕,笑了笑,道:“那老爺子是怎麼跟小叔相認的?”
“認出他也不費什麼事。”老爺子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地道,“他與綺羅長得有九分相似。”
怪不得白玉瑾一看到他就瘋了,我想起當初白玉瑾見到安遠兮時那恐懼的表情,若有所思。之前我對雲崢這位脾氣暴戾乖僻的母親,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感,可是自從知道當年那些事以後,才知道真是“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如果不是被丈夫背叛,被綺羅害了自己的兒子,她也不會變成這樣吧?這些年眼見著兒子受苦,雲崢與她的母子關係又那麼淡漠,她心裡的苦我完全能夠想像。也許她心裡還很自責,她再乖僻,到底還是雲崢的母親,不可能不愛他的。如果不是她衝動地殺了綺羅,也許雲崢身上的蠱能解也說不定。她日日受著折磨,在眼到酷似綺羅的安遠兮時,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安大娘怎麼會承認呢?”她既然隱瞞了這個秘密這麼多年,僅憑長相根本不可能讓她承認的。
“遠兮身上有一塊玉,是當年弈兒親手雕刻,送給綺羅的,綺羅一直把它戴在身上。”老爺子淡淡地道,“安大娘也承認了,那塊玉是她從綺羅的屍身上取下來,想留給遠兮的。”
我想起老爺子第一次到我鋪子裡來,見到安遠兮,就直愣愣地盯著他身上那塊玉瞧,原來那時候老爺子就知道安遠兮的身份了。只聽到老爺子繼續道:“就算沒那玉,安大娘想否認也不可能,遠兮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據,只要滴血驗親,立即就能真相大白。”
滴血驗親?黑線啊!這法子真的有用嗎?原來古人真的有用這法子來驗明血緣?突然想到皇帝不知道是不是用這個方法驗明瞭蔚相的正身?我心裡有些發怵,如果皇帝把我和蔚家大哥的血拿去驗一驗,不也就真相大白了?我的靈魂雖不是蔚藍血,可這身子是她的呀,我到時還否認得了麼?
拋開這個令我心驚肉跳的想法,我強笑道:“小叔知道當年的事,不恨雲家麼?怎麼肯回來?”
“恨?”老爺子看著我,古怪地笑了笑,“你呢?你知道是他母親害得崢兒這樣,你恨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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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恨安遠兮?這基本上是我不會考慮的問題。搖了搖頭,我輕聲道:“稚子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