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學習。
說起了安小魚上輩子的悲劇遭遇,大家一定以為安小魚家很窮,其實不對,安小魚家一點不窮,甚至可以說是很富裕的,比如安小魚的爸爸那時候就有一輛摩托車,那是全鄉頭一輛摩托車,安小魚家有電話,全鄉除了鄉政府就安小魚家裝電話最早了,電話號碼那時候還是五位數的,安小魚家還有十七寸的電視機,五間剛蓋了兩三年的大瓦房,院子裡的水泥地一直打到大門口(很多人家院子裡都是土地,頂多搬幾塊石頭鋪條路)。
人家的大門都是木門,安小魚家的大門是鐵條焊的。
人家家前屋後種的是經濟樹木,安小魚家周圍栽的是從苗圃買回來的盆景。
但有一條不一樣。人家的女孩子兜裡有零花錢,安小魚沒有。過年得的五十多塊錢壓歲錢一分不少的交給媽,一毛錢也不會亂花。人家的女孩子可以買些漂亮的衣服,安小魚沒有。安小魚記得自己曾經穿過從全村最窮的人家討來的舊布鞋,鞋裡本來應該是白色的,但卻黑裡透黃,鞋面也破破爛爛,最窮人家的女孩子嫌舊,不穿了,於是安小魚的媽媽討回來給她穿。上輩子的安小魚就是這樣乖巧,一聲不吭穿著這樣的鞋,和與這鞋非常匹配的衣服。
至於究竟為什麼會是這樣呢?安小魚記得自己在與父母交惡之後曾經有過這方面的探討,安小魚的爸媽解釋說,那是因為女孩子愛打扮就會變壞,就會不好好學習。
安小魚又問,既然我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為什麼你們又不讓我上學,只讓我上個技校呢?
安小魚的爸媽又解釋說,因為感覺當工人是個鐵飯碗,別人求都求不來,至於後來企業會破產,這誰又能想得到呢?
於是結論是這是你安小魚的命,命苦不能怨政府,點子背不能怨社會,當然,更不該怨爹孃。
但安小魚還是怨了,但父母更是滿心埋怨:我千辛萬苦把你養大,供你讀書,讓你有了工作,結果一有了變故就跑回來埋怨父母,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啊啊啊,你看看周圍的女孩子,哪個不是初中畢業就不念書了,打工的打工,嫁人的嫁人,我們當初為你操心是為什麼啊啊啊啊,到最後養了個仇人出來巴拉巴拉巴拉……
說到這裡還沒介紹安小魚的父母呢,安小魚的爸爸安廣利是個包工頭,有活幹的時候就和工人一起吃住在工地上,沒活的時候就騎上摩托車到鎮上去玩牌,或者和人喝酒什麼的,總之在安小魚的印象中,除了下大雨大雪的天氣,安廣利很少在家,在家的時候也不會幹一點農活,哪怕是麥收的時候也是一樣。本來安廣利是全村最窮的,外來戶,又不會幹活,一直在安小魚小時候,他們家還窮得連廚房都沒有,是在主屋旁邊搭的小窩棚。誰知道幾年前他時來運轉,在親戚的介紹下開始承包了郵電局的線路建設工程,很是賺了一些錢。到安小魚重生的時候,三十五歲的他已經完全脫離了當初窮困的模樣,身著西裝,腳穿皮鞋,滿面紅光,嗓門洪亮,暴發戶的模樣一覽無遺。
而安小魚的媽媽趙秀芬則恰恰相反,那時候是一個標準的農村婦女,家裡的地裡的活全包了,穿著農村下地幹活的衣服,頭髮是農村婦女最常見的齊耳短髮,因為常年下地幹活,面板也黑,暗淡的膚色掩蓋了她本來秀氣的五官,但她並不在意。多年的婚姻生活以及幾個兒女,使她覺得生活是幸福的、穩定的,雖然下地幹活很苦,但趙秀芬並不覺得苦,而是打心眼裡覺得幸福,她現在一心只希望能讓生活越來越好,雖然安廣利自從當包工頭以來賺了不少錢,但趙秀芬卻從來捨不得花上一分,別說買衣服、化妝品了,就連街也很少去,菜都是自家菜園裡的蔬菜,偶爾讓安小魚放學時帶一塊豆腐,極偶爾的情況下會買一條魚回來煮。也許在趙秀芬的心中,自己這樣只知付出、不知索取的行為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