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雞嘆氣,指指農舍架子上那一排排白嫩嫩的雞蛋,“我們的觀念不同吧。如果心中沒有這樣明確的認知,我要如何拿那些雞蛋與人交易?如果認同它們是自己的同類,還能做出這種事情,那我又是多麼可怕的母雞啊。”
陸白狠狠一愣,好像突然被一道驚雷打在腦袋上。他雖然口口聲聲說愛小雞們,可是,他養雞是為了什麼,養寵物嗎?
當然不是,人們養雞,為了下蛋,為了吃肉,這種觀念,是深植在意識中的,自然而然,就應該這樣做。
他如果真的那麼愛小雞,卻為什麼會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可以拿小雞們下的蛋去吃,去賣錢?
母雞所說的觀念,邏輯前提是平等,在此基礎上未開靈智的種屬,被它們認作可以當成產品來消耗。
而他自己,其實從一開始,思想中就沒有平等看待。
一邊說那是我的孩子,一邊卻可以毫不猶疑將孩子的同類和孩子的孩子吃掉……
陸白臉色慘淡,鑽進了牛角尖,“那我不吃雞也不吃雞蛋了,它們倆出殼後,就是當我的寶寶養著!”
母雞失笑,“如果你能讓它們成長,最起碼擁有懵懂靈智,可以愛你與感受到你的愛,那還真挺不錯的。”
陸白大喜,“能培養嗎,怎麼做?”
母雞輕聲呢喃,“一個普通的生靈,是如何成長為精怪的呢……”
陸白髮呆,“啊?”
母雞笑而不語,無論他怎樣追問,都不再回答。
迷迷濛濛中,陸白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裡面,兩隻毛茸茸的小雞,漸漸化為兩個圓嘟嘟的胖娃娃,他們扇著小翅膀,一邊圍著他飛,一邊開口叫爸爸。
“呵呵呵……”陸白流著口水笑醒,天已經朦朦亮。
母雞招呼他,“快過來看。”
陸白趕緊爬過去,就見軟乎乎的草窩中,那隻彩色帶著點兒金邊的蛋,忽然動了動。
“要……要出來了?”陸白屏住呼吸。
母雞咯咯笑,挪到一邊打盹。
陸白死死盯著蛋蛋們,就見一絲絲的裂縫漸漸出現在蛋殼上。有金邊的那隻明顯比另一隻動作劇烈,忽然,啪的一聲,蛋殼上破了個洞,一隻嫩黃色的小嘴伸出來探探,又馬上縮回去了。
陸白大喜,“這個是哥哥吧,這個一定是哥哥,嘿嘿,加油,不能反而輸給弟弟啊。”
濛濛在一旁出聲,“長大些才知道公母。”
陸白不管它,只是自己在那裡傻笑。
過了一會兒,果然金邊蛋的小雞先出殼,另外一隻才剛剛伸出來一個腳趾。
這隻已經來到世上的小雞崽,渾身溼漉漉,胎毛一縷縷黏在身上,分外難看。它眯縫著黑溜溜的小眼睛,傻呆呆盯著陸白的方向,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楚人臉。
陸白湊近,笑得見牙不見眼,“你將來長大後,一定比五彩威風,就叫金翦吧。”
小雞叫了兩聲,也許在回應也許只是巧合。
說話間,另一隻雞崽也出了殼,不過它顯然比它哥哥安靜很多,不怎麼叫,溫乎乎慢悠悠的爬來爬去。
陸白看看它身上的毛型,福至心靈,“你叫麥穗兒,一出生就把毛弄成食物的樣子,保準是個小饞鬼。”
小雞們平安出世,陸白千恩萬謝過母雞,就把它們揣在懷裡,直接讓濛濛把自己傳送回了農場。
光華散去,他立刻看到一張充滿惡意的臉,不由狠狠嚇了一跳,
“小玉兒?你怎麼還在?”
瞳珦玉兇惡撲上來,
“你一晚上去哪裡了?又放哥哥鴿子,看我砍死你!”
陸白風一般轉身躲開,“我在雞舍窩了一夜……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