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生就這麼放空自己了。
他的臉上沒有情緒,眼神沒有情緒,被水淹沒到,右眼角下方的淚痣都一併看不到了。
一天24個小時,總有那麼幾分鐘,不想面對她表現出來的芥蒂和防備,還有她刺蝟一樣的牴觸,他從前邁了99步,好不容易等到江春和的那1步。
卻因為一場車禍,一切歸零,一切都好像變得乏味枯燥起來,失去了奮鬥的動力,甚至是生活的動力,一併失去了。
他不清楚江北淵是不是也有過這樣放空自己的時刻,愛而不得的曾經,無數個煎熬的日夜,想靠近,又恨她的懼,她信任外人卻不信自己,被拒之門外的隔閡,相思入骨也入苦,深淵和地獄彷彿都經歷了。
這種感覺。
這種類似於毀滅一樣的感覺。
如果……
他是說如果。
如果當初餘昊沒有被徐正東下藥,如果江春和嫁給餘昊了,現在的他還會這麼痛苦嗎。
沈潮生的耳邊嗡嗡作響,是水聲,也是手機的震動聲。
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
他恨這聒噪,奈何又明白,人註定要被聒噪所累。
「餵。」他跌撞著從浴缸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渾身都是水,水珠噠噠地落下來,勾勒著沈潮生勻稱修長的身體。
「我已經查到了,撞你老婆的那個人,是沈譽汀的前妻,歐陽靜,不過歐陽靜調換了監控錄影,找了替罪羊。」顧清風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潮生的拳頭狠狠捏了起來,捏得骨骼咯吱作響。
「沈潮生?你在聽嗎?」
「在聽。」
當年,沈譽汀,總共是結過兩次婚。
先是和陸佩蓉結婚,有了陸正炎和陸景溪這兩個孩子。
後來和陸佩蓉離婚了,他又娶了歐陽靜,沒過多久發現歐陽靜出軌,就同歐陽靜離婚了,婚姻再次不了了之。
這麼多年沈譽汀沒有再另娶。
「你幫我查一個人,他叫歐陽東!查查他和歐陽靜是什麼關係。」
「好。」顧清風掛了電話。
顧清風的辦事能力,沈潮生一直很放心,這些年,都是顧清風照顧沈羽蝶,沉穩的男人永遠做事有分寸。
沈潮生將手機丟到一邊,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珠。
他去換衣服了。
……
「把你煙掐了,春兒不喜歡煙味。」
晚上,江北淵給沈潮生打電話,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猩紅點點的青絲,隱匿在夜色之中。
沈潮生剛點上一根煙,還沒來得及抽,他苦笑,「你怎麼知道我在抽菸?」
「彈菸灰的聲音。」
「……」
沈潮生沒做聲,不過還是聽江北淵的話,將煙給掐滅了。
「進展如何?」江北淵的聲音響了起來。
「沒什麼進展。」
「我教給你的菜譜,不會有問題!」
是了。
沈潮生這些天做飯的菜譜,是江北淵給的。
都是江北淵這些年細細琢磨出來的,如何做飯好吃的訣竅。
他親自寫了下來,發給沈潮生了,讓沈潮生拴住江春和的胃!
江北淵,操碎了心。
沈潮生似乎在嘆氣:「無關菜的問題。」
「哦?那是你又兇她了?」
「我……」沈潮生話鋒一轉,「如果當年江太太嫁給前男友了,江總會痛苦嗎?」
「不知道,沒想過!當年我和兄弟說過,她敢結婚,我就去搶婚。」
18歲的江北淵陷入了一個叫「言念」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