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生,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他舉步走了出去。
黑色西裝的新郎官,原本應該是意氣風發。
沈潮生的後背拖在地上,劃出了一道孤絕料峭的影子。
江春和眨了眨眼睛,愣愣瞧著這道背影。
這道隱忍的、吞下鋒刀暗影的影子,江春和看了好幾秒。
她趕忙甩了甩頭,將腦海中不知名的惆悵甩掉了。
「對了哥,三兒,我怎麼會在醫院啊?」
「因為你發燒了!」江清池和江景明一致這麼說。
「是嘛,可是我後背好疼啊,火辣辣地疼!」
「沒事兒,是拔罐了。」江清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
「小東的手包紮了,沒什麼事情了,寶怡那邊也沒事了,她只是受刺激暈倒了,現在已經醒過來了,你的老婆在安慰她。」徐況傑站在江北淵面前說。
江北淵背靠落地窗,兩隻手朝後搭在窗臺。
他的肩膀寬闊,身後是大片夜色,映照著江北淵的眸色漆黑,忽明忽暗。
「你想怎麼做?」江北淵開了口。
「我和寶怡,想帶著小東一起出國!」徐況傑說道。
他點燃一根煙,叼著菸蒂吞雲吐霧,低著頭抽菸的徐況傑,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這些年我倆一直忙工作,忽略了他很多,我倆想彌補小東,把小東在國外安頓好之後,照顧他一頓時間,日後我和寶怡可能會回來,小東,就在國外住著了!至於春和那邊——」
「我女兒,不用你操心了,你操心你兒子就夠了。」
「好。」
徐況傑彈了彈菸灰,他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早知道他會這麼極端,我絕對不會放他出門的!」
江北淵哼了一聲,「你不讓他出門,他知道真相後,說不定更極端。」
「說的也是,那我去隔壁看看沈潮生,我跟他道個歉!」
掐著煙,徐況傑轉身想走,江北淵低沉醇厚的聲音自他身後響了起來:
「我的手被扎過一刀,我有經驗,肌腱斷裂,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水平,無論是力量、手心的握合度,都會受到或多或少的影響,想必你兒子這輩子也是這樣了。」
「老江……對不起。」
「我權當他廢了一隻手,就這樣吧!」江北淵捏著眉心,幾不可聞地嘆氣。
言外之意,只要徐正東出國,他不會再追究徐正東的責任了。
徐況傑眼眶倏地紅了,沙啞的嗓音穿透了時光一般,「老江,我沒臉做你兄弟!」
「你臉皮厚了這麼多年,怎麼會沒臉?別想些有的沒的,滾去道歉!」
「……」徐況傑袖子擦了一把眼淚,出去了。
江北淵轉身瞧著窗外的夜色。
忽然之間,璀璨的煙花綻放升空,五彩斑斕的煙火映照了江北淵的深瞳。
他抬腕看錶。
這個時間點,原本應該是江、沈兩家人一起吃飯了,然後江春和就徹底入沈家了,成為沈家兒媳婦了。
這場煙火,其實也是沈潮生一早準備的,江北淵知道。
江春和喜歡兔子、煙火和粉色玫瑰,今天的婚禮,沈潮生在細節方面,考慮得很全面。
直到沈潮生進來了——
他沉默地跪在了江北淵面前。
「都是我的錯,我今天大意了,沒有保護好春兒,我讓春兒受了傷!」
「……」江北淵沒有作聲。
他半眯著眸,依然看著窗外。
今日份濘城的夜晚,絢爛的煙火璀璨升空,如同人間盛宴,白天一場,在這樣意外發生之前,原本夜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