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遙遠?
轉身的那剎那,一個陰間,一個陽間。
陰陽兩隔。
沈潮生眼底難得泛起了一層濕潤的霧氣,沙發旁是個小兔子抱枕,他前幾天剛讓秘書買回來的,他埋首在這個抱枕,寬闊的肩膀微微抖動。
「媽,你兒子很沒用對吧,追個姑娘都不會。」
「咚咚。」敲門聲響起。
沈潮生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抄過外套披上,說了聲進來。
他踱步坐在辦公桌前,輕揉著眉心中央,清雋的臉泛著幾分憔悴和疲累。
「少爺,您沒事吧?」
沈潮生的臉色有些灰塵,王叔罕見在沈潮生的臉上見到這般惆悵失落的表情。
「沒事,」沈潮生淡淡挑唇,舉手投足溫潤的氣息不減,孤絕高雅,「怎麼了?」
「濘城中文大學的校長給少爺下了聘書,想邀請您去藝術系做高階講師,想必是看了您設計的浮雕作品。」
「無關緊要的場合,就不去了。」嗓音乾脆。
「好的少爺,我去拒絕他。」
「稍等,」
沈潮生挑眉,單手揉顎,「剛剛你說哪個大學?」
「回少爺,濘城中文大學,也就是小姐正在上的那個大學。」
「吩咐張秘書安排時間,我和校長吃頓飯。」
「好的少爺,那我在外面等候少爺。」管家微微欠身。
「王叔,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你弟弟喜歡背著手。」
王叔頓步。
「少爺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莫非是有民盛的下落了?」
沈潮生搖頭,「只是隨便問問,最近辛苦你盯著點沈秀芹,她有一切動作,隨時和我匯報。」
王叔說好,離開了辦公室。
……
江春和回了家,抱著言念哇哇哭,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言念第一次看女兒哭得這麼傷心,問她是不是和餘昊分手了,所以才這麼傷心。
「騙子!王八蛋!混蛋死了!」江春和咬牙切齒。
言念以為她是在罵餘昊,嘆了口氣,她果然還是知道了。
「沒事的春兒,沈潮生不錯,比餘昊靠譜,你可以考慮一下他。」
「他比餘昊靠譜?媽你怎麼胳膊肘朝著外邊拐啊,沈潮生就是一個超級無敵大騙子!當然,餘昊也不是個好東西,不過相比較之下,沈潮生更爛!」
「到底怎麼了?」
「……」江春和把今天聽到的對話,告訴了言念。
言念也有些生氣,不管沈潮生這個人心裡是怎麼想的,他的家庭內部紛爭很明顯,言念不想讓女兒變成第二個自己,嫁給婆家之後還要受婆家的氣。
晚上言念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江北淵。
「看你選的好女婿啊!女兒今天因為他哭了好久。」
「嗯,她能因為一個男人哭,說明她是動了心了。」江北淵的角度很不同。
「可是沈潮生真的信得過嗎?莫非真的想借江家的勢力鞏固他的位置?那他把春兒當什麼了,現在春兒沒嫁過去就受這樣的委屈了,將來嫁過去還了得嗎?」
江北淵笑著撫摸著言唸的肩膀,
「媳婦兒你先不要著急,我給沈潮生打個電話。」
沈潮生接到江北淵的電話,並不意外,他的嗓音很清冽,很穩重:
「對不起江總,都是我讓春兒受了委屈,請江總恕罪。」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言外之意:我江北淵選女婿的眼光錯不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別打我的臉!
沈潮生嗯了聲:「春兒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