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間的氣氛變得輕鬆愜意,剛才的隔閡似乎已完全消融。可是,彼此都知道,再想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可能性很小。
三月九日一早,葉兒來到蘇州碎雪園。
梅葉已經有段時間沒看到葉兒了,高興的在系雲軒擺下茶具,邀葉兒喝茶。
“師傅,梅小姐呢?好久沒看到她了。”
“那丫頭,翅膀硬了,跑到北京開畫廊。從十五到現在,連個電話也沒一個。老頭子要識趣些,對後背不敢求全責備。”
“您還不老啊,梅小姐一定是太忙了。”葉兒笑吟吟的操持著茶具,為梅葉泡茶。
“還是葉兒好,只要你能常來看看我,她這輩子不回來也無所謂。”
“您在說氣話。”這副茶具,正是曾出現在祝童公寓裡的那副。茶果也是一樣的,葉兒早認出來卻沒問什麼。她已經想到那樣的茶果一定異常珍貴,沒去動茶果。
茶罐裡裝著一兩大紅袍,她取出兩勺放進冰壺,把滾燙的沸水在壺體外澆去水頭,然後小心的注入壺內。
葉兒的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去是那麼自然、舒展。
一會兒,三杯香氣馥郁的茶湯斟好了。葉兒端起第一杯雙手奉給梅葉:“老師,請用一杯敬師茶。我最近比較清閒,會常來打攪您,得到您的教導。”
梅葉接過來啜一口,笑得眼睛眯成兩條縫,連連說:“好茶,好茶,還是葉兒泡得好。葉兒能來看我,是巴不得的好事啊,多來,多來。”
系雲軒下,梅園裡的梅花已殘,水邊一樹桃花開得正豔。
三月天,江南的氣候陰晴不定,忽然就飄起了雨絲。
二、茶三杯(下)
(/ten/?method=view&bid=21十年盤點,請書友們繼續支援面具,一千票一更。一萬四千——一萬五千)葉兒想到去年,也是這個季節,祝童摘下一束桃花向自己求婚,心頭湧起一陣悲切。
她勉強抑制住內心的感傷,為梅老奉上第二杯茶。
“這一杯,感謝您一直一來對弟子的照顧。蘇葉本蒲柳之姿,卻得到了太多的關愛。”
梅葉樂呵呵接過來:“這是哪裡話?你們能有自己的事業,日子能過得開心,我們看著也高興。”
“第三杯,謝謝您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您請來神醫給我治病,也許……”葉兒把第三杯茶高舉過頂,屈膝跪在梅葉面前。
“不可不可,這杯茶我和喝不下去。”梅葉站起來,連拉帶拽把葉兒弄起來;“葉兒,不可這樣,能遇到她,是你的緣分啊。”
“老師,我想再見神醫一面,當面表示感謝。請您務必成全。”
“再說吧,如果有緣分的話,你一定會見到她。”梅老含糊的說。
葉兒又捧起茶杯:“就算您答應了,喝了這杯茶,才算數。”
“算數,我說話一向算數。”梅葉勉強喝下第三杯茶,他能看出,葉兒的狀態不太對頭,好象已臨近崩潰的邊緣。心疼的勸道:“葉兒,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他都不肯見我。”葉兒終於忍不住,伏在梅葉懷裡哭起來。
“唉,年輕人就是不知道珍惜。多好的時光啊!葉兒別哭,你坐下來聽我說。”梅葉手忙腳亂的安撫著葉兒,斟出一杯熱茶讓她喝下,才漸漸平靜下來。
“葉兒,你知道這‘系雲軒’三個字的由來嗎?”
“老師,外面不是掛著對聯:臥看滿天雲不動,不知雲與我俱東。”
“是啊,前面還有兩句是:飛花兩岸照船紅,百里榆堤半日風。老夫看到過太多的人情冷暖,人老了,心就淡了,只選先賢的後半闕為名,多為自省半為自戀。雲飛千里唯風是之,誰能真正的超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