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旁觀者清,藍湛江的意思是無論誰的死活都與祝童無關。可祝童不能這麼想,江小魚也不會讓他置身事外。
“都死了?”祝童心裡安定了些,又問。
江小魚沉痛地低下頭,道:“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王老前輩當時就不行了,王地兄弟十分鐘前……唉。”說著,眼角還淌出兩串淚珠兒。
“是你的錯就要知錯就改,該擦的屁股擦乾淨。我現在不是‘神醫李想’。”祝童本來站著,說完就坐下來。
江小魚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祝童,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九刀’嗎?”祝童端起一杯涼茶,問。
江小魚點點頭。
“王老臨走之前,喊了兩聲‘九刀!’”
江小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太明白“神鉤王寒”喊出“九刀”是什麼意思了。
“神鉤王寒”要馬家傑為他償命。
可是,綠度母確實沒有解藥。
唯一能救馬家傑命的祝童,擺明了不會出手,如果馬家傑死在天輪寺,他該如何?
一、十步芳草
西京市東區有座安靜的庭院,高大的紅磚圍牆被歲月沉靜成暗紫色。
院落裡樹木遮天,顯得莊重而幽靜;庭院裡錯落有致地排列著十幾座樸素無華的二層建築。
這裡,就是西京最早的一處省委住宅區、赫赫有名的省委甲號院。
西京市雖然已是高樓林立,初具現代化都市雛形,但是再這寸土寸金的黃金區域,甲號院周圍卻沒有一座高層建築。
審批透過通不過是一回事,主要是沒人敢去觸這個黴頭。
甲號院裡曾經走出過兩位共和國副總理,一位軍委副主席,他們曾經居住過的別墅已經成為這個城市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的後人也曾在這裡生活過,每年都會有人回來懷舊。
雖然甲號院裡大部分別墅常年處於空置狀態,現在的省委省政府領導都在郊外居住,但是這裡的安保與後勤保障工作卻從來沒有鬆懈過。
八月二十五日深夜,甲號院西南角上的一幢別墅門前停了四輛高階轎車。
別墅一樓的是四室兩廳的格局,裝修也極為簡樸,客廳中間擺著一張普通卻很有些年頭的柳木八仙桌。
夜深人靜時刻,窗外黑沉沉的,客廳裡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
三位神情嚴肅的中年人圍坐在八仙桌旁。
坐在首座的那位國字臉、一字眉、氣度儼然的男子是馬家四兄弟的老大馬格權,他安靜地坐在木椅上,手裡夾著一支香菸。
馬格權的左手是略顯瘦削的馬家老三馬格飛,對面那個膚色黝黑的健壯男子,就是馬家老四馬格建。
八仙桌上的菸灰缸裡已經堆滿了菸頭,客廳內煙霧繚繞,與沉悶的氣氛般,濃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馬格權輕輕咳嗽幾聲後,皺著眉頭把手中的煙擰滅,語氣凝重地說:“老四,怎麼會搞成這樣?那個兔崽子死了就死了,犯得著為了些許面子搞得如此被動!”
馬家老四面沉似水,看看默不作聲的三哥,道:“是家傑非要去,我和三哥攔都攔不住。”
馬格權“嗯”了一聲,看向馬格飛。
馬格飛翻開桌上的一個白本子,裡面記錄著出席小馬哥馬格非葬禮的人員名單,可謂是一次對馬家勢力的檢閱。
他指畫著名單上的人名滿是憂慮地道:“大哥,這次我們真的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馬家就要被人騎到頭上去了。這些年,你和二哥都在外面,我和老四聽您的,儘量維持,儘量不得罪人,可您看看現在西京的局面。我這個廳長已經做了五年,在再交通廳呆下去就要成笑話了。老四在下面幹了八年,正廳級也滿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