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眼底氤氳開一抹濕氣。

他想要保護江春和。

卻……弄巧成拙。

沒有保護好，還殺了自己。

居高臨下，江北淵如帝王般睥睨著沈潮生。

江北淵啟唇時的聲音染上機鋒：

「人就是這樣，做選擇是艱難的，一旦做出選擇，也沒那麼難，希望你能永遠記住今天這一幕。」

「當時的環境下，倘若你不殺他們，死的就會是你，有朝一日，他們也會殺你心愛的人，春兒也會沒命。」

「保她，還是保那群沒有靈魂為別人賣命的走狗，現在心裡有數了嗎？」

沈潮生沉默著。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眼底的濕氣不再，他握著槍站起來，對著寫著「沈潮生」的靶子砰砰砰開槍數次。

這不是「沈潮生」。

是他的心魔。

現在沈潮生殺死了自己的心魔。

他的右手終於不再發抖了。

像是卸下了一塊重擔。

沈潮生眉頭舒展開來，吊掛在胸膛的石頭落了下來。

他想要對江北淵道謝，那人卻已經轉身離開了。

「爸！」好在沒走遠。

「……」江北淵頓住了步子。

他刀鋒般的脊樑骨挺直，嗯了一聲，沒有回頭。

沈潮生問，你有想過殺死誰嗎？

江北淵沉默兩秒，說，有。

「傷害念念的每一個人，捅死玉立的人。」

說著頓了頓。

「但是他們都付出了代價，我不會殺人，我要陪念念長命百歲。」

江北淵落下這句話就走了。

……

週六很快到了。

詹姆斯約定簽約的場所，在dann建築公司的分部。

詹姆斯搞了很大的陣仗，叫來了記者，媒體，兩側站著美麗的迎賓小姐，背靠著簽約的大螢幕，大螢幕上寫著：沈和集團dann企業簽約儀式的字樣。

沈潮生很快就來了。

他穿著鈦灰色的西裝，身形如玉，風度翩翩的氣質和氣場，惹得兩側的迎賓小姐忍不住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多看幾眼這個帥氣俊逸的男人。

詹姆斯招呼沈潮生落座。

秘書拿來了合同。

檢查過合同之後，沈潮生左手執筆，剛想要簽字——

「沈總怎麼不用右手寫字？」詹姆斯發話了。

沈潮生笑意寸寸，回答道：「我是左撇子。」

「寫個名字而已，應該沒什麼吧？」

「自然。」

然後沈潮生換了右手。

詹姆斯在心底冷笑，暗自給了底下的記者一個眼色，那意思是讓記者將沈潮生手的鏡頭拉長拉近一點，他要讓沈潮生出糗。

沈潮生右手握筆，下筆有力，在紙上寫下「沈潮生」三個磅礴大氣的字。

直到寫完了，詹姆斯還是有點沒回過神，

他盯著沈潮生的右手，這人的右手絲毫沒有一點發抖的跡象，甚至還主動站起來，伸出右手和他相握。

「詹總，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詹姆斯咬牙，沈潮生的右手竟然奇蹟般地好了。

門外，手提酸奶的男人，將喝了半瓶多的奶丟到了垃圾桶，乾脆利索地轉身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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