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我點名冊了?還有,誰記得那小子的名字,就是又瘦又矮,頭髮還特別少的那個。”
工人們茫然地看向彼此,他們印象裡是有這麼個人來著。
但是死活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也記不清他的樣貌。
“算了,這小子不會是跑路了吧。”工長嘟囔著,“正好也不用給他發工資了。你們都忙去吧。”
不知是哪個眼尖的喊了一句,“誒,你們看那邊,是不是有個大爺在裡面啊。”
眾人走過去一看,突然多出來一個十幾米的深坑,坑旁邊的地面上,一個頭發稀疏的老人側躺在地面上。
“咋回事,咋有老頭子跑進來了。”
“大爺,您走錯路了吧?”
“是不是進來偷鋼條的?”
“不是吧,你看他那手和腳,能拿得動麼……”
他說的沒錯,老人的手腳細長,瘦得像是隻有一層薄薄的、不見血色的皮,皺皺巴巴地包裹在骨頭上。
工人們雖是議論紛紛,卻沒一個敢上前的,誰知道這老頭會不會訛人呢?
不過半分鐘後,老人自己轉了過來,他臉上的皮尤為鬆垮,直接墜了下來。
最讓人覺得恐怖的,還是他的眼睛,黑眼仁淡化成了灰白色,不仔細看的話,就像是隻有眼白一樣。
老人的嗓子裡發出幾句古怪的笑聲,聽上去像是某種鳥類的鳴叫。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面板竟然開始迅速失水、脫落。
灰白的肌膚先是皺縮,形成一道乾巴巴的“外套”,老人的身體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還能聽到一聲又一聲的脆響。
然後,面板脆化,自眼睛、鼻孔、口腔開始,出現裂痕,如蟬脫殼。
人們甚至能看到他體內蒼白乾癟的內臟,而脂肪和肌肉幾乎一點兒都沒有了,骨頭碎裂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但總共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如此蒸發了,沒有留給其他人一點兒反應的時間。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許久,直到有人撕心裂肺地喊出了一聲,“死人啦——”
其他人方才恢復神智,但剛才所見到的畫面已經給他們帶來了無法承受的震撼感。
有的人閉眼逃竄,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有的人手腳發麻,身體一軟,便癱在沙地裡;也有人吐得連苦水都出來了。
那已經不是簡單的害怕了,而是刻在基因裡的恐懼。
來自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