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往前走了。
以往再黑、再孤僻的巷子她都走過,今天卻生出了畏懼之心。
風聲將鄰居門口的對聯搖得嘩啦嘩啦地響,彷彿也在告誡她不要輕舉妄動。
張天恩不由得被響動吸引了視線,“鴻福齊天寶貴長,金……玉滿堂家宅旺?”
玉?
腦海裡浮現出一枚雕花的玉佩,雖然種水算不上很好,但雕工很是了得。
每次她將玉佩戴在脖子上時,就會感受到分外的安心,也許是自作多情,她感覺這塊玉佩將她與圓圓連線在了一起。
“可是,圓圓被她媽媽帶走了,我都那麼久沒有見過她了,為什麼我會想到圓圓……是因為我太想她了嗎?”
“又是哪裡來的玉,嘶……”
只要一細想,她的頭就如同要裂開那般的痛。
恍惚間,她想起了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那抹盈盈綠色。
“是了,楚遙叮囑過我的,讓我一定要戴上玉佩,但是剛才吃完藥後太困了,我忘記了……”
“所以,我現在是在夢境中?”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瞬間恢復了清醒,甚至還想起了很多細節。
比如,她去給老婆婆送牛奶的前一段時間,老婆婆已經很久沒有來過超市,久到大家以為她已經搬家了。
比如,她平時需要吃的安眠藥一般是一到兩粒,剛才吃的卻有四五粒之多,而且離她吃藥的時間還有七八分鐘,護士便進來了。
現在想來,那天自己見到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老婆婆,而是易容的兇手。
而今晚的那位護士也不是普通人,她為什麼要提前用藥迷暈自己呢?
張天恩將自己最近遇到的人回憶了一遍,今天來看她的一共有兩個人,楚遙若是想讓她提前睡著,完全不用在藥上做手腳。
甚至,只要她對自己說今天得早些睡覺,就可以恢復得更快一些,自己也會乖乖聽她的話。
醫院的醫生與她沒有利益關係,就不可能了。
思來想去,張天恩的心中只剩下了最後一個人選——彭靜萱。
她的記憶力很好,連十年前見過的人都有印象,如果彭靜萱真的是她在甜品店兼職時認識的,她怎麼會連她的名字都說不出來?
那家兼職的甜品店也曾售賣過咖啡,銷量不是很好,早就被店長取消了,但咖啡機卻沒有處理。
為什麼店長招了一個新的咖啡師,沒有用他們以前的那臺咖啡機,又重新買了一臺?
張天恩不清楚彭靜萱到底想幹什麼,但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很獨一無二的。
在極個別的被管理員殺死的人中,她是第一個復活,又是第一個有救治希望的人。
可以說,全世界也只有她這一個例子。
如果她突然消失了,或是恢復速度變慢了一些,很有可能給調查員們帶來極大的誤差。
“不行,我不能再待在夢境中了,我必須得醒來。”張天恩對自己說道。
可無論她怎麼掙扎,想要從夢境裡喚醒自己,本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