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富貴人家是以華宅廣廈、良師益友來教養兒女,到了石之軒這神魔一般的高度,即使以整個紅塵俗世來教養兒女,也只在一念之間罷了!”
第五三八章秀心番外
漫天雨粉,層層飄舞,降往大地,玉鶴庵融化成幻境般的天地,水霧把殿舍和林木覆沒,模糊了物與物間的分野,愈顯得供奉在靈位孤燈滴焰的悽清冷美。
石青璇與徐子陵十指緊扣,另一手拿起玉簫,倚著徐子陵跨步出門,與候在院裡的寇仲、宋玉致匯合。
“當,當,當!“禪鐘聲響,從隔陵的東大寺傳過來,於此時此刻,尤使徐子陵感受到悠揚鍾音的禪機意境。
忽然庵內某處傳來歌聲,“無風雲不動,雲動心如風,狂風捲,奔雲飆,情義相許,生死相交,豪情徵萬里,豪氣震九霄……”
出乎意料,歌聲不僅沒有見慣滄桑的悲慨,反而洋溢著青春朝氣,猶如遊子踏青歸來,完全不像是來祭奠亡妻。
石青璇抓著徐子陵的手更緊,卻沒有說半句話,美目一瞬不瞬地盯著雨霧迷茫的院門,花容轉白;
寇仲臉頰顫抖,隱現激動。
石之軒終於來了!
“樽中月,笑裡刀,莫問恩仇,且把酒澆,浮沉雖難事,歡歌趁今朝,名和利,盡言笑,英雄多情,美人多嬌,千古多少事,瀟灑一聲笑……”
歌聲漸近,徐子陵心中暗歎,不論才情武功,石之軒肯定是魔門第一人,沒有人能超越他。
石青璇輕輕把手抽出,舉簫湊唇,令徐子陵心絃顫抖的簫音像時光般在她指起指落間流轉,破入漫夜綿雨中,一切就像個濃得化不開的夢,彷似蒼天正為簫曲愴然淚下。
石青璇奏起的簫曲與夜空和春雨交錯成哀美虛無的旋律,醞釀著充滿沉鬱壓抑的感情風暴。使徐子陵感覺置生命的長河,正作著滄海桑田的轉移,一時峭拔挺峻、一時溫柔如枕,會砌出石青璇的獨白,備受宿命的包圍、纏繞的生命,又隱含令人心顫的靜滌之美。
他終於現身,初時是院門外一個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晰,最後竟是滿臉歡暢,曾縱橫天下從沒有人能奈何他的“邪王“石之軒。
簫音消去,天地回覆先前的寧靜。
徐子陵溫柔地握上石青璇下垂、抖顫、冰冷的玉手。
“抱歉抱歉,剛剛從風雲世界脫身,還沒回過神……”石之軒於丈許外直勾勾打量著青璇和寇仲,俊臉含笑,意味莫名。
“當,當!當!“禪鐘聲響二度從東大寺傳來。
石之軒忽然舉步朝他們走過來。
徐子陵直覺感到他是要往碧秀心靈前致祭,拉著石青璇移往一旁,出奇地石青璇柔順的遵從。
石之軒在兩人身旁止步,目光投往供奉在屋內供奉的靈牌,複雜莫名,嘆息道:“採釆流水,蓬蓬遠春,窈窕徠谷,時見美人。青璇此曲《殲穠》,深得秀心太華夜碧、月出東鬥之旨,且青出於藍……可惜青璇無心於仙道修行,勘不破真假虛幻、生死輪迴,否則未必沒有與你娘再見之日!“
說罷驀地抬手隔空一捏,屋內碧秀心的靈牌登時化作齏粉,灰灰了去。
眾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石青璇玉容慘然,搖搖欲墜,只死命抓緊徐子陵的手。
徐子陵再忍不住,叫道:“前輩!“
石之軒搖頭輕嘆,“罷了……此中究竟,我與清慧從未告訴過青璇,難怪你與那些愚夫愚婦一樣,誤會了這麼多年……什麼捨身飼魔?嘿!”
眾人隱隱感到他接下來所言涉及到一個罕為人知的絕世辛密。
“一切要從故老相傳的戰神殿、戰神圖錄說起!”
石之軒斟酌詞句,娓娓道來:“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