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略帶慍怒道:“難道,王爺認為四爺謀反,能夠成功麼?”
拓跋煒愣住了。對啊,他從沒想過四哥若是謀反,能夠真的成功,那心中還抱著那點可憐的希望做什麼呢?周牧說的一點也不錯,唯有把這件事情扼殺於初,方能保四哥一命,如若事情鬧大了,莫說四哥的性命,便是整個謹王府,恐怕都難逃一劫。想到此處,他不禁喃喃道:“莫非……謙王府和四哥……真的不能兩全?”
見拓跋煒出神,周牧叫道:“王爺……王爺……”
拓跋煒回過神來,對周牧道:“我自己再想想,你出去吧。”
“那……這書房……”
“不用收拾。”
那一夜,拓跋煒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想了整整一宿。謙王府和四哥的性命,他不想二者擇其一。
他推開書房的門,見靳文婧正端著水和巾帕朝書房走來,見他開門便道:“五郎,洗漱吧。”
拓跋煒一言不發地洗漱完畢後,執了靳文婧的手道:“文婧,今日我要去賭一把。如果賭贏了,一切如常,如果賭輸了……”他沉吟半晌,“怕會把咱們整個王府的榮華都賠進去。”
靳文婧問:“為何而賭?”
拓跋煒道:“為四哥的性命。”
靳文婧沉默片刻,堅定地說:“你去吧,王府一切有我,你不用顧念。”
拓跋煒離了王府。長女沅兒走到靳文婧身畔,問道:“母妃,父王去哪?”
靳文婧平靜地說:“去賭一場。”
沅兒只覺賭博並非善事,遂又問:“母妃為何不勸父王?”
靳文婧道:“天潢貴胄之中,這份兄弟之情太過難得,我當全他之心。”
一盞茶的工夫之後,鄞親王府,拓跋煜的書房。
兩兄弟之間的年齡相差了小十歲,從小算不得親密,來往上也就是尋常王室兄弟之間的那種來往罷了。這一次,拓跋煒一進了書房便給拓跋煜跪下,拓跋煜卻只是略有驚愕而已。
當拓跋煒說出他的來意,拓跋煜凝眉沉思了片刻,淡道:“你察覺到了,你以為皇兄就察覺不到麼?若是無憑無據地出手,既令四弟蒙冤,又使皇家落天下人口實,這是你想看到的?”
“我……”拓跋煒一時被問得啞口無言,那些辯才一時間也使不出來了。
拓跋煜續道:“退一萬步講,就算皇兄絲毫沒有察覺,你以為他會允許一個謀反的潛在威脅存在於世?他既然敢讓四弟離京,便不會沒有準備。我甚至可以預料,如果四弟沒有反意,他會毫髮無損地回來,從此得到皇兄的倚重;如果他反了,除了死,他不會有其他的結局。”
沉吟半晌,拓跋煒道:“三哥,你更瞭解皇兄,而我更瞭解四哥。我只想問你一句:依你看來,皇兄到底會如何處置?”
拓跋煜道:“你我……本不該去揣測聖意。”
“三哥,可是四哥……他是你我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啊!”拓跋煒終於搬出了這個理由。拓跋煜才要開口,拓跋煒又續道:“我知道你從小與皇兄更加親密。可正因為皇兄是皇兄,我才敢來這般求你。說句不敬的話,如果現下在位的是二哥,我心裡恐怕都不會抱有這種希望,更不會來為難於你,令你徒增煩惱。我知道皇兄待咱們這些堂兄弟都很好,但他待你的好和待我的好是不一樣的。他待我好,只會勸我置身事外,甚至以整個謙王府警告於我,他待你好,或會讓你……勉力一試。”說完以後,拓跋煒如釋重負。不等拓跋煜回話,他便轉身離開了。
回府之後,靳文婧問他進展如何,他只說:“該做的努力我都做了,看造化吧。”
拓跋煒走後,拓跋煜沉思良久。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有些許預感,如今聽老五所言,更將這預感坐實了。細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