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看好他的?”
陸所長說:“他確實很優秀。”
杜先生笑:“可他的問題也不小啊。”
陸所長一怔,顯得有些茫然,“您聽說什麼了首座?”
杜先生冷笑:“我沒聽說什麼,這不是明擺著的嘛,難道你準備讓我被唾沫淹死?你不要以為我杜某人位高權重,可以百無禁忌。他今天進黑室,明天就會有人吐我口水,說我把一個鬼子的女婿弄進我們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最高機密箱裡!”
陸所長這才明白,杜先生說的是什麼。不是自吹,這個他早想到過,只是他記得首座曾經和陳家鵠的約定,所以才沒去在乎它。杜先生像已猜到陸所長的心思:“是的,我答應過她的男人,我們必須信任她,可是老兄,你是寧願我被唾沫淹死,還是什麼?當時的情況你比誰都清楚,我不答應他,那場面你能收拾得了?言必行,行必果,只說明你是道德上的君子,但可能是行動上的小人。小人做小事,夫大人者,著眼大處,不拘小節,既有寬廣博大之胸懷,吞雲吐霧之氣魄,又有隨機應變之靈動,舍小取大之智慧。龍翱九天,含日月,善形變,人見其首而不見其尾矣。是的,如果你拋開道德審判,看穿俗語‘無毒不丈夫’的本質,則會明白無形大道:言不必行時則不須行,行不必果時則不問果,因為不行乃是大行,不果方成正果。你懂嗎?”
“懂了。”陸所長嘴上這麼說,其實腦袋一片空白。
“你不是說正在調查她嗎,難道沒結果?”杜先生瞪著他問。
“暫時還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陸所長連連搖著頭,似乎是要把腦袋裡的空白甩掉。
“哼,”杜先生冷冷一笑,突然指著他的鼻尖說,“我看你是需要我給你找個高人開開竅了。”
“我明白,”陸所長胸一挺,頭一昂,“首座的意思……”
“我沒意思,回去自己想吧。”說著杜先生閉了限,“走吧,我需要休息一會兒,感冒就需要休息。嗯,累啊,有時真希望一覺睡過去別醒來了,你們都以為我整天呼風喚雨,風光無限,可我常常覺得生不如死。高處不勝寒,你能體會到嗎?”揮揮手,趕他走了。
陸所長呆若木雞地朝杜先生一個深鞠躬,然後呆呆地往外走,唯獨汗水從額頭涔涔冒出來,隨著邁步流下去,滴落在地。現在他當然知道,杜先生決不會允許一個日本女婿進黑室,所以他必須開動腦筋,儘快把惠子從陳家鵠身邊趕走。這好像是件容易事,但也不一定。尤其是陸所長,他看過陳家鵠和惠子往來的所有書信,那個情真意切啊,那個親熱恩愛啊,那個,那個……這又是件傷透腦筋的事情啊。
六
什麼叫雪中送炭?老孫這就是來雪中送炭了。
陸所長剛回到辦公室,老孫就步履生風地走了進來。陸所長看他那春風得意的樣子,猜測薩根今天一定是親自去了,並且十有八九是中計了,便問道:“魚來咬鉤了?”
“來了,”老孫說,“有兩條呢。”
“兩條?”陸所長抬起頭來,雙目死死地盯著老孫,“還有一條是誰?”
“惠子。”
“惠子!”陸所長一聽惠子的名字,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了,這不是得天之助嘛——上帝說要有光就有了光。他一直暗暗希望得到惠子是日方間諜的證據,卻一直苦於無果,恰恰是今天,最急需之時,終於有了眉目。最需要你時牽到你的手,老天保佑啊!陸從駿無法抑制地笑起來,“嘿嘿,終於浮出水面,露出尾巴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好啊,現在可以肯定,惠子與薩根是一夥的,都他媽的是鬼子的狗,間諜!”
“是,”老孫說,“這道理就像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
陸所長頗有感觸地搖了搖頭,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