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無法理解這句話，可到了此處方才有了理解。福兮，禍哉，禍兮，福哉，不到最後，果然是難以定論。

若是曾經，能有機會殺巫族大祭司，昭明不會有半點猶豫。自己的一聲，妖族的一個時代，悲劇皆是來自巫族，更是來自這個巫族的掌控者。若能殺他，不僅僅是有助於妖族，更是為了報仇。

但此刻殺了巫族大祭司究竟是福還是禍，昭明卻是難以定論了。

這是巫族心中盤古的使者，殺了他就意味著再無轉圜的機會，巫族與妖族將成為不共戴天的真正仇人，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在這混亂的時代，對於兩個對立的種族也許算不得什麼，可對自己……

昭明茫然，他不想出現那樣的結果，甚至可以說是害怕那樣的結果。

原來恐懼並不一定是來自強大的對手，也可以來自一股無法抵擋的時代浪潮。

“不要打了，不要！”

那聲音還在呼喚，那般熱切，極希望昭明離開。

可這樣的機會，又如何放過……昭明牙關一咬，閉上了眼睛，一股股真氣凝聚在經脈之中，略一遲疑，終於對著手臂逼了過去。

手掌中的毀滅太陽真火瞬間變得更為燦爛，狂湧之間，別的此言灼目。

“啊！”

兩聲痛苦的咆哮同時響起，巫族大祭司長嘯一聲，北斗紫薇陣法破碎，毀滅太陽真火噴湧落下，狂暴的毀滅之火，瞬間淹沒了重傷之軀的巫族大祭司。慘叫聲中，那個領袖洪荒風雲三千六百多年的強者從此成為了過去。

另一聲痛苦的咆哮則是來自昭明，那一捧火焰殺死了妖族的大敵，也似乎埋葬了自己的幸福。未來如何，他已經不敢想象。

像一匹受傷的孤狼蹲在傲雪山頂，對著皎潔的明月仰天長嘯。縱然有些高冷的傲氣，卻是無法再回到溫暖的地方。

“轟！轟！轟！”

無盡的火焰沖天而起，地底的火脈被這狂怒的意識引動，盡數宣洩而出。整個巫島化作了熔岩，慢慢朝海底沉下。

名動天下的巫族聖地，在頃刻間成為了過去，那一片廣袤的土地消失，餘火在海面上蔓延，遼闊的大海上，只留下后土孤零零的雕像。

那絕美的臉上，兩滴石淚滾落，凝結在臉龐，欲哭卻是無淚了。

“大祭司大人！”

帝江怒吼一聲，他想過很多結局，包括東皇太一一如既往的擁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生命力，重傷逃走，但絕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後果。

舉全族最強戰力，大祭司大人加自己兄弟十一人，最後卻是東皇太一無傷根本，巫族大祭司在自己十一個兄弟面前硬生生的被對方殺死。

這不僅是痛苦，更是恥辱，天大的恥辱。

“啊！”

所有人都是狂怒咆哮一聲，不要命的對著昭明衝了過去。

“啊！”

昭明亦是大吼一聲，凜神術被那股痛苦的嚎叫催動到了極致，一股股精神力風暴如同天威浩蕩，衝擊四方。

這一刻，昭明的凜神術達到了這一生中最強的一刻，被瘋狂主宰，難以控制。

面對這恐怖的精神力風暴，縱然是祖巫都無法倖免，雖然不至於瞬間失去戰鬥力或者意識，但也是失神了許久。等到再緩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那一身火焰的孤傲身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昭明逃了，不是敗給了十一個祖巫，而是敗給了自己。

毀滅太陽真火的威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他自己。那種可抵消歸墟之水的霸絕力量，便是十一祖巫聯手都破不了，哪怕是燭九陰的世間波紋也只能成為柴薪。

若繼續打下去，昭明先天不敗，而祖巫則是隨時都有可能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