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被掀開, 發出幾聲輕響。梳著雙髻的小丫鬟將剛沏好的茶放在簡歡面前,抿唇一笑:“姑娘喝茶。”丫鬟朝百里夫人和簡歡曲膝行了一禮,很快就退下了, 將此間留給了兩人。簡歡垂下眼, 執起茶盞, 掀開釉青色的茶蓋。茶水冒著熱氣,氤氳了女孩靈動的眉眼。她喝了一口,有些燙, 忙抽著涼氣將茶放下,笑得很甜:“伯母這說得哪裡的話?開店之人可沒有將客人拒之在外的道理。說起來,若非如此,昨夜我和師兄也碰不上冉慕兒。晚輩還要謝謝伯母您呢!”“你這孩子嘴巴真甜。”百里夫人望著簡歡的眼裡,帶著長輩對小輩的喜愛, “不過你們和慕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說實在的, 在伯母眼裡, 你和慕兒都是好姑娘, 想來其中是有些誤會?”“呃……”簡歡長而翹的睫毛垂下,遮住眼裡的若有所思, “其實也沒什麼。我有一好友, 他和慕兒之間發生了一些事, 最後慕兒不告而別,我那好友從那以後茶飯不思,成天失魂落魄。這也算了, 好友家中正巧丟了一物……”簡歡支著下巴, 細細打量著對面百里夫人的表情, 搖頭輕嘆, “昨日去追冉慕兒, 也是想將此事問清楚,結果,她就那麼棄馬跑了,屬實是沒想到啊。”百里夫人恍然大悟地噢了聲:“原是這樣,那確實要問清楚。”她流露出幾分回憶的神情,“慕兒也不曾透露過會去哪裡……不過她是合歡宗弟子,總要回宗門,這是跑不了的。你們且安心在伯母這住下,我認識幾個合歡宗的人,我會讓她們代為留意一下,若有慕兒的行蹤,伯母再告訴你們,可好?”簡歡一口答應下來。百里夫人和簡歡都是擅於交談之人,兩人就先前漁江城的事聊了起來。聽到簡歡說起百里刀曾喬裝過一段時間的夜香工時,百里夫人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這確實是刀兒會做出的事,他小時候做的糗事更多呢!”百里夫人從懷裡摸出帕子擦了擦淚花,想了想,道:“我家裡也沒什麼好招待你們的,歡丫頭你若不嫌棄的話,可以將你的符筆和劍讓我看看,伯母興許能替你改進一二。”捻了顆蜜棗的簡歡聽到這,眼睛一亮,也不客氣,忙將符筆和銀劍從芥子囊裡拿出來,遞給百里夫人:“那就麻煩伯母了!”百里夫人先看了看那把銀劍,讚道:“這劍做得不錯!”然後她掃向那支符筆,帶著繭的指腹在符筆上一摸,就道:“這筆不太對勁。”咬著蜜棗的簡歡頓了頓,她探過身子看了眼,語氣微微含糊,解釋道:“不對勁應是正常的,這符筆是次品……”先前沈寂之做壞了,不好拿出去賣,就孝敬了她。話沒說完,百里夫人用火靈根的靈力小心地融掉符筆最外一層。很快,那灰不拉幾的一層脫落開來,露出隱藏多年的真面目。筆身上的貔貅雕刻栩栩如生,整體呈黑色,但並不是完全的黑。在某個方位看去,會看到淡淡一層流轉的紫光。百里夫人把筆和劍還回去。這兩樣東西,都已經在材料的基礎上做到極致了,她也改進不了。“這筆可不是次品。”百里夫人嗔怪地掃了簡歡一眼,眯眼笑道,“用的是上好的紫檀靈木,玄狼之毛啊。若這都算次品,天下可還有上品之物?”-偏僻的迴廊一角,粉衣少女坐在廊下。白色油紙傘靠在棗紅色的廊柱上,流下一道道蜿蜒的水漬。秋雨淅淅瀝瀝,比晨間還大了一些,雨滴從廊簷接二連三地滴落,微微濺溼簡歡的裙襬。女孩一向帶笑的臉此刻緊繃著,她低頭拿著玄天鏡,咬著牙,一臉執拗地在鏡面上寫字。一個時辰的時間裡,簡歡以姜棉和宮飛鴻為,不知新加了多少玉清派的師兄姐,只為加上這些年侍奉在掌門身邊的師兄的玄天號。這師兄估摸著是怕麻煩,玄天號藏得比誰都深,僅有少數幾人才知曉。繞了很大一圈,麻煩了很多人,說了不少甜言蜜語的俏皮話,簡歡終於找上了這位師兄。符筆像點燃煙花的導火線,喚起了簡歡記憶中那些,她從未仔細想過,被她大大咧咧錯過的畫面和細節。其他都清晰明瞭,唯獨還有一事,她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