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娘,你說他們三人中的另一個你沒有看清?”
方櫻像是有些畏怯,連她的聲音也是瑟縮的:
“是的,蔡大叔,當時……我心裡又驚又怕,急忙逃走,沒有來得及仔細看,後來,紫千豪與左丹截住了我,那人並沒有隨在一起……”
有疑惑的味道,那“沈居士”的聲音在沉吟:
“嗯……另一個會是他們孤竹幫的什麼人呢?是苟圖昌這老小子麼?還是那仇三絕?”
方櫻像在為他補充,輕輕的道:
“那個人,在我偶然一瞥裡,像是……個子非常大……”
“沈居士”“哦”了一聲,推惻著道:
“個子很大?讓我想想,那是他們十幾個大頭領中的哪一個……”
隱在山拗之側的紫千豪,此時不禁冷森的微笑了,他在聽到的這些交談之後,用不著再看到山場裡那“沈居士”與“蔡大爺”的面,已經猜出了這是兩個什麼人物,是的,能對他本人及孤竹幫知道得如此清楚,便是不屬同道同源,也必為西陲地面上闖混的角色,那“蔡大爺”乃是西陲的一個獨行大盜,從來不曾與孤竹幫有過樑子,卻是一個殘毒無比的獨行大盜;而那“沈居士”,便是西睡一帶惡名昭彰的人口販子首領;“蔡大爺”號稱“血手”,叫蔡泉,“沈居士”人呼“六慈居士”,姓沈名朝宗;兩個人全是西睡千里有名的人物,更是黑道中的佼佼者,他們與孤竹幫素來河井水互不相犯,孤竹幫的力量與聲勢雖然超過他們太多,也從來未曾想到要井吞他們、相互的關係是冷漠而又陌生的,不料孤竹幫沒有擊欺壓他們,今天,這兩位“大亨”卻是想騎到孤竹幫頭上來了!
於是,悠閒的,徐緩地——
紫千豪現身出來,負著手走進山坳子裡,一面含著笑意,和善的代“沈居士”接下話尾:
“你不要再傷腦筋了,居士,這另一個叫金奴雄,號稱‘六甲神’.孤竹幫的十四名大頭領之一!”
紫千豪的突然出現,使正坐在山坳子裡談話的四個人在剎那間不由全震呆了,他們如遭雷擊,個個面容青白,雙目發直,尤其是方櫻,她幾乎看到天地全在旋轉,連一口氣都順不過了……
對面,便是那身著錦袍,頭扎方巾,鼻直口方,表面上儀表堂堂的“沈居士”,居上旁邊,則是那位精瘦幹黃,巨目塌鼻大嘴的“蔡大爺”,“白眼婆”莫玉卻衰老樵悻多了,她瞪著紫千豪,形態就宛似在大白天裡活見了鬼;眉毛跳著,嘴唇抽搐著,兩隻手也痙攣地扭成了一團。
淡淡的,紫千豪向莫玉一拱手道:
“別來無恙麼,莫當家?”
猛然凜悟,莫玉“唬”的蹦了起來,她慌忙伸手向外罩的黑色寬裳中,尖厲地叫:
“紫千豪,我與你豁出去了!”
微微一曬,紫千豪道:
“不用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說著,他倒過頭,輕描淡寫的道:
“沈居士,閣下不去經營你的生財買賣,卻鱉在這片土坳裡議論我紫某人,莫不成我姓紫的有什麼地方開罪了閣下?”
一番話是又嘲又諷,又陰又損,說得“六慈居士”沈朝宗張口結舌,手足無措,片刻前那種深沉若谷,優雅雍容的神態不知道一下子全跑到哪裡去了,只剩得面紅耳赤,氣喘心跳的份……
轉向了“血手”蔡泉,紫千豪面色突沉:
“蔡泉,你做你的獨腳生意,發你的無本財,我從來就沒有干涉過你,杯葛過你,如今我的客讓竟換來你的惡報與禍心,姓蔡的,你還懂得一點江湖上的道義和武林中的規矩麼?你自以為翅膀夠硬,牌子夠亮了麼?以為就能跋扈囂張了麼?”
“血手”蔡泉雖不似沈朝宗那般失態,卻也徵窒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