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整理好情緒回到貴賓室時,池又鱗已回復笑容,正和喬諾聊天。
喬諾見我回來,笑說池又鱗順路,願意載她一程。
我的頭腦仍然一片混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到地下停車場時,美食節的工作人員臨時有話要跟池又鱗說,他暫且走開,留喬諾跟我站在原地。
&ldo;池老師,你還好嗎?&rdo;喬諾忽然問我。
&ldo;嗯?&rdo;我稍稍回神。
&ldo;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你面對你弟弟時不是很自然。……是有什麼心事嗎?&rdo;喬諾措辭小心翼翼,&ldo;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不該過問的;但如果你是因為弟弟是大明星而覺得比不過,我覺得完全沒必要。&rdo;她笑笑,&ldo;你很棒,一點都不輸給弟弟,要對自己自信點!&rdo;她拍拍我的肩膀,給我打氣。
多好的一個姑娘。我應該保護她,不讓她因為我們兩兄弟的事情而受傷害。
&ldo;好了,我們走吧。&rdo;池又鱗走回來,&ldo;那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rdo;
&ldo;池老師,再見啦!今天我吃得很開心,謝謝你!&rdo;
我看著他們兩人離開的背影。
我邁開腳步。我想上前拉住喬諾,不讓池又鱗有任何機會。
但我伸手拉住的卻是池又鱗。
他們停住看我,不知道我怎麼了。
喬諾看看我又看看池又鱗,一臉不知所以。
&ldo;……我開了車鎖,喬醫生你先上車吧,哥哥看來有話跟我說。&rdo;
&ldo;嗯。&rdo;喬諾不多問,往閃著車燈的車子走過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拉住的是他。
我沒有想好要對他說什麼。我想,我此刻看向他的目光裡,一定是迷茫。
池又鱗與我對視。
好一會兒,他開口。
&ldo;……知道我為什麼想折磨你麼?因為你也一直在折磨我。&rdo;
punch 23
晚上,我坐在書桌前,研墨。
展開宣紙,筆尖蘸墨,輕緩下筆。
十五歲的池又鱗,在鄉下別墅的書房裡問了我一個問題。
高且大的窗戶之外,是不息止的蟬躁。日光有如瀑布,一瀑一瀑瀉入房內,激起無數微塵在我們腳邊旋舞。
我用一個激靈的工夫,便曉得他要的,並不是問題的答案。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睡不著。
驚鴻振翅,在雪地裡留下了無法褪去的爪印。
我的心,就是那塊雪地。
我從不深究為什麼池又鱗知道我身邊有哪些人。
也從不質問他為什麼接二連三地對他們出手。
正如我從不好奇為何《回家的路》裡家的方向是西面。
正如我從沒跟他談過他去北歐的事情。
我不可以,也不能夠。
野火終場演唱會當天,奶奶出院。
病房再高階,也終究是病房,老人家不習慣,所以病情稍有好轉就想回家。
父母諮詢過醫生意見後,替奶奶辦理出院手續,同時僱傭護工到家裡幫忙,也跟醫院打了招呼,請醫生定時上門檢視。
奶奶的房間,從樓上搬到了樓下的紫廬。
&ldo;紫廬&rdo;是一間客房,有落地趟門直通花園,因紫藤繞門外的木架而生,花開時滿室紫光,遂取名紫廬。
爺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