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朕的,是昔年少林男童、蓉城客棧染病的德茂!陪在身邊的,是昔年黃衫女童、群芳閣臨時教習黃鶯兒!錯了,全錯了!自己的第六感,自己的推理,錯得不能再錯,錯到爪哇國去了!他的孃親,他的孃親,哪裡僅僅是太公主?是統馭四海、至高無上的太后王痴涵啊!失算了,狠狠打臉了,人家是崴腳,自己是崴了眼了......
力士欲行大禮,德茂疾步攙住:“王伯,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朝堂之上,您老都是禮數全免的。”力士深躬:“老臣不敢忘了君臣大義!非是整十整壽,區區家宴,聖上親臨,自當恭謝聖恩!”德茂扶力士落座:“王伯謬矣!既是家宴,朕為晚輩,當敬酒,為王伯壽!”親手斟滿六杯。力士猶稱:“天恩眷顧,老臣愧不敢當!”俯首聽命,對飲了。
德茂順便,與王叔力武、太公主們共飲三杯。黃鶯兒趁此空隙,以兩人僅可聽見的聲音對韓傻兒道:“參見至尊!聞得至尊尋找屬下,怎奈身不由己,未能奉命,請求責罰!”我靠!說笑話呢!你傍了小皇帝,將來不是娘娘便是貴妃的,誰敢責罰你?同樣低的聲音胡謅道:“這不見著了嘛!原為群芳閣的事兒找你,請道長另作調整也就罷了——黃姑娘,以後不可再喊至尊了,直呼本名就行。”黃鶯兒沒了一絲怯意,大方道:“直呼本名多無禮!我稱你韓師父吧?”
韓傻兒應諾,德茂轉回:“韓兄,韓兄!咱們又見了,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韓傻兒抱拳:“參見聖上!”德茂揮手:“免了!出了皇城,還像以前稱呼好了。”韓傻兒再抱拳:“在下不敢,恐褻瀆聖尊。”德茂哈哈一笑:“有什麼褻瀆的?朕字茂,朕為大德天子,在外稱德茂不好嗎?”韓傻兒明白,其本名當為貞吉拔茂,先皇力行庶子,尚未親政,名不外傳——三度抱拳:“在下謹遵聖命!”拔茂撥開抱拳的手:“韓兄,繁絮多禮就沒意思了,你會試折桂,可喜可賀,朕也同你幹三杯!”韓傻兒奉承:“聖上湊湊熱鬧就高中了,才真是學富五車——”轉而好奇:“禮部大員真夠忙碌、疏忽的,竟未認出您來!”拔茂眨眨眼,掏出一副假鬍鬚戴上,正好嚴絲合縫,遮住了兩頰和下巴,乍看就是一名中年文士:“怎麼樣,韓老弟?愚兄——哈哈哈......”拔茂大笑,韓傻兒禮貌陪笑:“神了!”
酒喝完,拔茂謂力士:“王伯,朕在此,大家頗受拘束,朕回宮了,諸位盡興吧!”不待回話,攜黃鶯兒轉身就走。
竹簧自言自語:“這小皇帝,也不給姐姐端杯酒,還未親政呢!”力士皺眉:“簧郡主切莫信口雌黃!”竹簧發笑:“父王多慮了!玩笑而已,傳他耳朵眼裡,也當不得真。”琴瑟啪地筷子又一放:“老爹,咱不說這些俗事了!我府裡來位觀音閣女道士,女兒這就讓她上來,談談經論論道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