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何事?”孟行舟沒有轉身。
“你多保重。”這一次,孟麟說得格外認真,沒有絲毫的遊戲之意,“我此去約莫會受些苦,還望父親能忍耐。”他頓了頓,“我會盡力。”
音落,他已疾步出門。
孟行舟驟然轉身,直勾勾的盯著兒子消失的方向。門口空空蕩蕩的,孟麟已經走了。腳步聲漸行漸遠,卻也讓他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兒行千里母擔憂,殊不知,兒行千里父親也會擔心。他膝下只有這麼個兒子,只有孟麟。
孟麟沒有母親,小時候怕他冷怕他熱怕他餓著渴著。長大了又怕他不學無術,怕他成了尋常浪子,最後誤了一生。所幸這孩子天賦異稟,比常人都聰慧,雖然一貫吊兒郎當,但也是品格端正,否則怎麼可能與沐王成了知己好友。
孟行舟覺得,欠了兒子太多。
欠下母愛,就如同欠了此生還不了的債,所以平素任憑孟麟恣意,他都不會做聲,默默的收拾攤子亦甘之如飴。
孟麟回到屋裡,隨即讓秋朝收拾了行囊。
秋朝在一旁望著面色凝重的孟麟,小心翼翼的開口,“公子,咱能不走嗎?這一走可就闖了大禍,保不齊會連累相爺。”
“讓你收拾就收拾,廢什麼話?”孟麟瞪了他一眼,“我爹尚且什麼都沒說,你擔什麼心?到底我是他兒子,還是你是他兒子?”
“當然公子是。”秋朝撇撇嘴。麻利的收拾行囊,“可是公子,咱們走了,相府不就冷冷清清了嗎?相爺見不著您,得多擔心?”
孟麟輕嘆一聲,“快些,再說廢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秋朝即刻閉嘴,再也不敢多言。
上了馬車,孟麟轉頭看一眼門庭光耀的丞相府大門。這一走,就會變成旁人的文章,到時候自己回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丞相府?
“公子,真的要走啊?”秋朝又問。
孟麟就著秋朝腦門上就是一個爆慄,“都問了無數遍,走走走走走!煩不煩!”他略顯暴躁的將車簾子放下,轉身坐在車內,“出發。”
騎馬太累。他這廂還帶著玩性,乾脆坐著丞相府的馬車,大搖大擺的出京。
孟麟前腳走,後腳就有人把訊息通知了南陵侯府。
宋明成冷笑兩聲,瞧著宋久清道,“爹,現在可是送上門來的,咱——不要白不要!”
“孟行舟這隻老狐狸到底在玩什麼花樣?這個時候把兒子送出京,難不成是另有打算?”宋久清畢竟跟孟行舟同朝為官多年,比兒子多長了幾個心眼,也沒少年人這般急躁。
宋明成一愣,“爹的意思是,這裡頭也許大有文章?”
宋久清點了點頭,“沒錯。孟行舟處事慣來滴水不漏,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兒子出京,不是給自己招黑嗎?他雖然是輔政大臣,可臣子畢竟是臣子。皇上能不能醒來尚且兩說。這太子殿下乃是咱們的本家,說到底他最後的落處會是哪兒,他心知肚明。”
“這樣一個老謀深算的人,能放任兒子出京,只怕其中有詐。為父不能冒險,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輕易動他。丞相畢竟是丞相,百官之首不是說說而已。”
“是要皇帝還沒死——”宋明成道。
下一刻,宋久清快速捂住宋明成的嘴,慌忙走到門外左右觀望,確信無人,這才小心的合上書房的門窗。轉身,壓低了聲音怒斥宋明成,“你不要命了,這話都敢說。隔牆有耳不知道嗎?如果教人聽了去,來日皇上甦醒,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我。”
宋明成面上一緊。慌忙俯身作揖,“兒子知錯。”
“禍從口出,謹言慎行不知道嗎?”宋久清疾步走回宋明成跟前,“如今毓親王已經是儲君太子,咱們是貴妃的孃家人,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