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何沒惡意,於是沒有將她的戲謔放在心上。
小何說的其實不是沒有道理。但她們聰明人卻盡做些胡塗事,成天往“路易斯安那”泡不知做什麼。真正的金龜是不會在PUB那種地方的。真想過好日子,與其瞎碰釣金龜,還不如靠自己努力,老老實實的賺錢,還比較靠得住。
她草草又衝個臉,不再理她們瞎扯,很快離開公司。
走到車站,正好趕上公車。車上人多得不得了,一個貼一個,想尋出呼吸的空間都很困難,聞到的都是別人撥出來的廢氣。總是這樣,每每不如意時,全世界的人就會跑出來對她為難!
車行一站又一站,下車時又是一番苦難。好不容易擠下車,她幾乎變得面目全非。
“金龜婿啊……”她喃喃自語,重重吐出一口氣。
小何說得戲謔,實際卻談何容易。還不如多燒香求神保佑,將來投個好胎,像羅家那樣,想想那個羅家三少──她楞了一下,停下腳步,隨即失聲笑出來,對自己搖搖頭。真是的!想到哪裡去了!
但想想,羅葉的確是個超級好物件。他收入高,又有自己的房子、車子,而且學歷和才華俱備,家世又良好,最重要的,長得英俊挺拔──像這樣的男人,不可多得,小何她們如果知道了,一定會瘋狂、誇張的尖叫。
不過,羅葉的條件,實在完美得太過分了,不像是真的。如果世上真有那種“金龜婿”的話,如果容她選擇的話,她希望那個人是阿徹──她猛然站住,心裡震駭極了!她為什麼會有那種想法?怎麼會──這個突然逸軌的思緒,太教她失措不安!她是不是哪裡不對勁了?怎麼會有這種荒誕的想法?阿徹是她弟弟,她怎麼可以──她一定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這幾天她神經繃得很緊,一定是太累了!
疲倦一下子席捲向她,那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悶得她幾乎窒息。她覺得身體發冷又發熱,但還是勉強撐著到公司。
黯淡的日光燈下,她原就少血色的臉顯得更蒼白。捱到了八點,她開始覺得渾身輕飄飄,仰望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一管管的都糊開成一團帶絲的霧光。她轉向主管的桌位,盯著什麼稀世奇珍般地專注地盯著他,然後,她站起來……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站在大街上,輕飄的感覺不見了,腳踏實地的確實感又回到她身上。她忘記了她是怎麼跟主管請假的,先前的一切發生得那麼不真實,好象發了一場熱病般。
都怪她太胡思亂想,但也許是她的身體藉口偷懶。老媽死了後,她整個人就沒有放鬆過;每天、每天,被一堆有形無形的煩惱和麻煩壓力追趕不休。想想,老媽那個女人實在太任性自私了!活著的時候,沒讓她過過一天舒服的日子,只顧自己高興,給她找了不少麻煩;現在死了,把所有的責任丟給她,她更是不好過。
沒辦法!她無法像老媽那樣隨心任性。如果她像老媽那樣任性,那喬和小昭該怎麼辦!
她抬起頭,朝天空吐出一腔鬱悶。有太多的不得已,所以,她不得不壓抑自己,扭曲自己的性格,以適應現實社會的生存法則。她不能做她自己,不能只憑高興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甚至不能忠於她自己的意願。“不負己心”──對她來說太難了。
她羨慕阿徹。他和她承受相同的壓力,但是他一點都不妥協。她顧慮太多了,也許,她就是缺少一些任性。
其實她也渴望啊!渴望有一個撒嬌的物件,在她累了、倦了的時候,可以溫柔地撫慰她,將她擁入那溫暖的胸膛。
也許,可以做一個好夢……生活中有太多無能為力,包括現實、抽象感情的。他們的問題,或者說困難,在於吃喝拉撒,柴米油鹽的人間煙火中。
才剛上了樓梯,房東太太就等在樓梯口。李蝶飛心裡明白,不等她開口,陪著笑,把這個月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