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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西日迦玢發出了源自內心的讚歎,他讚歎上天——如果上天真的存在的話——竟將一位年輕美貌的女王拱手相送。
“令狐大人,你還好嗎?”清咳一聲後,西日迦玢收斂了所有鄙夷,無限地放大出親切、寬厚等種種與他的本質渾不搭界的氣度,問著令狐團圓。比起虛偽,他自信,絕對勝她一籌。
藏劍閣廢墟上突然傳來幾聲粗重的呼吸聲,而牆頭上的女子毫無動靜。西日迦玢走回潘微之身旁,繼續柔聲道:“以大人的智慧,想必已經猜到我是何人,我又想做什麼。不用謬讚,我只想提醒大人一聲,你只剩下半個時辰的時間了,在半個時辰裡,大人你必須做出一個抉擇。”
令狐團圓緩緩睜開雙目,目光如劍,西日迦玢不禁頭皮一麻,縱然是籠中猛虎,看著也令人心悸。可心悸之後,卻是由衷的自豪,這世間並非全由武力說話,強如令狐團圓,還不是照樣成了他的階下囚?
兩人對視良久,冰冷的目光、華麗的紫煙和安靜的廢墟,構成一幅神秘的圖騰,凝固為藏劍閣有史以來最獨特的景緻。西日迦玢想等到令狐團圓先開口,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從她毫無焦距的冰冷目光裡發現了一個事實——身為頂尖高手的她,完全能遊刃有餘於任何武技,其中就包括瞳術,而作為一個尋常人,在武功上實為廢人的他,憑什麼與她對視?
西日迦玢心裡一緊,不想她卻開口了,“別來無恙,懷夢大師!”
西日迦玢一喜,她到底是在乎的,在乎他腳邊的男人——她的男人,她與自己對視那麼長時間,卻不看潘微之一眼,那正是在乎至極。
“多謝令狐大人關懷。”西日迦玢開始好言勸慰她俯首稱臣,將他心裡反覆默唸過無數遍的話語逐一道出。令狐團圓彷彿在認真思索,又似一耳進一耳出,他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地觀察著她的神色,這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人,始終保持著不變的淡定。
月光無情豔射又無情黯淡,因為烏雲的羈絆。西日迦玢說了那麼多好話,卻不如一個簡單的行動,當他下意識地往潘微之身前一走,令狐團圓頓時改了神色,“你不過想要我聽命於你,可我即使給你承諾,你會相信嗎?”
西日迦玢隨即面若桃花開,答:“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深信。”
令狐團圓轉而望空,月亮躲在烏雲背後。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中,並且這一次,目光都不在對方身上。西日迦玢注視著腳下的潘微之,突然出了一身冷汗——景元宮少了一個人,納蘭頤不在,大杲氏族四公子之一、此時西秦明面上的主宰、納蘭頤竟然不在!
令狐團圓望了會兒夜空,輕嘆一聲道:“我有件事一直沒有弄懂,或許天意下只有你能回答我。”
西日迦玢做洗耳恭聽狀。
“推翻西日皇族的統治、摧毀大杲的基業,你就會滿足了嗎?”
西日迦玢沉思道:“與其將命運交由他人掌控,不如由自己把握。我雖然也姓西日,可我並不相信雍帝或灝帝。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西日皇族是多麼殘酷的血統,所謂的盛世,不過是愚民的表面浮華,而大杲的本質就是血腥與殺戮,它更擅長的是進攻而非利民。歷代西日皇族的帝皇無一不如此,沒有戰爭也會製造戰爭,只有戰爭才能維繫它的命脈。”
令狐團圓俯視著他,清澈的眸光卻令他感到沒有比這更通透的穿刺。
“難道不是嗎……”
令狐團圓打斷了他的反問,清冷地吐出兩字,“愚昧!”西日迦玢一怒,卻聽她又道,“我問的不過是你滿足與否?而聽到你的回答,我已經知道,你根本不懂什麼叫真正的愚蠢!在你看來,大杲的子民都是愚昧無知的,都可以被巧言偏辭所矇蔽,只要你有足夠的筆力。你其實只是個文人,僅僅是個文人,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