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看看太陽,也不覺得刺眼,他笑了笑,寫道:
『最喜歡冬季。』
「為何?」華琴不解,他以為依照褚墨的經歷,最不可能喜歡的就是冬季。
『冬……』
剛寫下一個字,褚墨突然眼睛一亮,掀開絨被站起來,便朝門邊走,不過由於太過虛弱,才邁出兩步便差點一跟頭栽下去。
猝不及防之下,華琴有些沒反應過來,見褚墨要摔倒,下意識伸手去扶,然手剛伸出一半,便有一隻手將褚墨接了過去。
「乖徒兒,許久不見可是想為師了?一回來就給為師行這麼大禮。」遲無尚一手將褚墨撈起來託在懷裡,一邊朝屋裡走,一邊調侃。
褚墨臉埋在遲無尚頸窩,耳根子通紅。
華琴這還是第一次見褚墨害羞,愣了一下,便站在原地笑了,這倒是要比褚墨成日小大人的樣子可愛多了。
遲無尚一路進了書房,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讓褚墨坐在他腿上,「來和師尊說說,這些日子讀了什麼書?」
見遲無尚沒有一來就問他病情,褚墨開心了些,環顧四周,將華琴給他念過的書一一指出來。
遲無尚的藏書面很廣,不過褚墨喜歡遊記,是以整個書房的遊記他都找來念過了,餘下的又唸了些各地風俗,人文雜記,煉丹基礎,辨藥常識等,還算是比較全面。
「徒兒真棒!」遲無尚親暱地颳了刮褚墨鼻子,笑道:「待你築基,為師便帶你下山玩兒去,你念過的遊記上所有地方,咱們都走一遍。」
褚墨眼睛亮了,轉頭看向遲無尚,確認此話的真實性。
「真的,為師從不騙人。」遲無尚笑道,旋即表情嚴肅起來,「你是天生魔骨,若是要修仙,必須先將魔骨抽出,再逆行放回,過程非常痛苦,你若是承受不住,今生便再無緣仙途了。你可害怕?」
褚墨搖頭,眼神堅定。
遲無尚笑了,摸了摸褚墨的頭,「乖。其實你若願意修魔亦可,為師這裡也有許多修魔功法,也可尋出適合你的。不管修仙還是修魔,皆是修行,最終結果殊途同歸。你天生魔骨,若是修魔,倒不必走許多彎路,也不用受諸多折磨。有為師在,定會護你修途坦蕩。」
褚墨一直在看遲無尚的眼睛,自然看得出他此話並不作假,他是真的支援他修魔,不過褚墨還是拒絕了修魔,他到天玄門,一開始就是奔著修仙來的,若是沒機會便也罷了,既然有了機會,那自然是要牢牢地把握住,哪怕過程更為艱難。
見褚墨如此堅決,遲無尚又摸了摸他頭,抱著他起身,「咱們去藥室,為師先去將你身上的小蟲子弄出來。」
華琴正守在院子裡,見師徒二人出來,忙迎上來。
遲無尚乜他一眼,「去燒桶沸水,我去備藥。」
生怕遲無尚責怪自己照顧不周,正兀自冷汗淋漓的華琴猶如聽見天籟,甚至顧不上害怕遲無尚,連忙躬身答應:「是,是,弟子這就去。」轉瞬便消失了蹤影。
藥室是最東側的一間竹舍,從外看與別的竹屋沒有什麼不同,只在門上方掛了個書著藥室的竹匾,華琴先前來拿過幾次藥,褚墨卻是頭一次進來。
推門進去,入眼卻並非是褚墨認知中的層層藥櫃,而是一個四人環抱的三足大丹爐,以褚墨的身高,若非坐在遲無尚的臂彎,還一眼都望不到丹爐頂。
再往裡間才是儲藥室,這藥室比褚墨見過的任何一個藥室都大,藥櫃多得他一時間都數不清。
「若對丹藥有興趣,改日為師拿些書給你,築基後對照練著玩。」遲無尚眼也不眨道,全然不怕褚墨把他這一屋子藥材糟蹋了。
若是愛藥如命的無靜知道遲無尚對徒弟如此豪橫,恐怕會不顧臉面跪拜遲無尚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