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只知曉做婦人的該讓家宅平和才是。”秦念微微笑道:“阿姨謬讚了。秦念也是個不知事兒的,只怕長輩們鬧將起來,叫做晚輩的站不得身。依阿念看來,今年的賬冊該當沒什麼出入罷?”
“……是。”裴氏看了鄭氏一眼,方點頭。
秦念便笑了,面上如同開了一朵鮮靈的芙蓉花兒:“那麼便不必計較過往了。過往的事兒翻出來,只能叫人心下煩惱,那便不若忘了吧——若是覺得去年又或者先前許多年,我們這一系都少給族中繳納許多銀錢布帛,不若由幾位嬸孃一道商議,咱們該補多少。但凡能叫嬸孃們心下舒坦了,咱們自然是沒話的。”
鄭氏那邊兒這才出聲,音調兒柔和慵懶:“阿念這樣說,倒是中肯。既然事兒已然如此,不若便計較一個數,先前種種,大家都忘了才好。”
秦念點頭道:“正是這般。”
鄭氏見她應允痛快,卻復又想了想,蹙了眉,道:“往昔二十年,風調雨順的佔了多半……這一筆數目,怕是不小啊。”
秦念微微笑道:“嬸孃們但管開口!大不了今年一年的貢獻咱們府上一文不要,全送到族中去。”
鄭氏叫這話擠住了,看著既有心獅子大開口,又不敢要得太多。秦念一雙眼望著她,全然是無邪天真,卻偏教她張不開口。
這一眾嬸孃之中,獨有裴氏一個人能仗著孃家撕破臉。然而秦念方才的言辭有些尖酸,分明是裴氏再鬧下去她便不認這位阿姨的意思,於是裴氏也不好用了,旁人又哪兒來的身份能來敲詐秦念呢?她們發難,全是為了叫李氏難看罷了,真若是要得罪秦念,她們誰也不願意出來挑頭。
只是這般說來這一眾婦人也太過天真,她們想叫李氏吐出來吃進去的東西,卻不想這怎生可能?李氏若敢認,真便是個罪人了!如今定要賠了過去二十年的財物,也是將軍府來出這一筆,是從秦念手上搶出來的啊。
“這般吧,將軍府上有八個莊子,我們府上只有四個,地界也接著,不若由我回去看了賬冊,比著我家的一倍半來?”卻是白琅五叔的妻子安氏出口解圍。
秦念在白家這一眾嬸孃裡最是歡喜的便是安氏,雖然與她也不甚熟悉,然而安氏那般纖細溫柔的模樣,看著便是無辜無害的,衣著也清清淡淡,言笑也清清淡淡。
“那麼,多勞五嬸孃了。”秦念微微笑道:“大伯孃與諸位嬸孃可同意?”
“娘子既然說了,咱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過去二十年……這一筆數目,娘子當真拿得出來?若是付了,怕是今年一年的日子都不滋潤。若真如此,娘子怎麼辦?”鄭氏面色十足殷切,問道。
秦念卻是笑了,心道這鄭氏當真會為人,逼得她這裡不能不拿錢,還非要把自己往好人上打扮。
她便道:“怎會如此,大伯孃多慮。秦念是過慣了好日子的,自小不懂打落牙齒和血吞。若真是手頭拮据也無妨,我爺孃府上的東西奴婢,借來用用也不見得失儀,再了不得,只好和姨母阿姊哭去了,總能要到些米糧供養這一府老幼。族中的事,卻是萬萬耽擱不得,省得叫祖宗魂靈不安,要罵我們府上坑害族胞呢。”
“你也太不識好歹了。”說話的又是方才被擠兌了的裴氏,她一張臉發青,道:“大嫂是好心提醒你,你卻要弄得家醜外揚……”
“家醜?”秦念一怔,搖頭道:“這怎生成了家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