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忍著,痛就給你咬。”
“……”他的貼心之舉讓春風無言以對。
“你有沒有口臭,有就別咬,我嫌髒。”
“你才有口臭呢……啊啊啊!”氣若游絲的頂嘴聲倏地 變為震動山林的痛嚎。
那歇斯底里的叫聲比起獅吼都不遜色。
等春風回過神時,才發現他早已利落地折斷了箭,。眉心皺的逼自己還緊。彷彿受傷的人是他,痛感稍稍退去了一些,她牽起嘴角笑得很難看,氣還沒來得及緩過來,就急著想要給華遙一些證明她沒事的訊號。
“怎樣,有個刀劍叢中滾過來的山賊男人還不錯吧。”華遙努力回給她一個笑容,讓語氣盡量透著若無其事的戲謔。
很快,他的笑容僵住,全身緊繃,像只察覺到危險的豹子,豎起所有神經應敵。
沒等她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華遙不知道哪來的力道,像是最後的奮力。用身體把她壓倒在地上。原本露在外頭的箭頭又沒入了幾分,痛得春風視線模糊,齜牙利嘴,雙眼望去一片漆黑。
耳邊有不似風的聲音,春風用力地揉著眼,迫不及待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傳來華遙吃痛的悶哼聲,她才明白不是視線黑了,而是他將她護得太好,連一絲光亮都洩不進來。
“起來!”雖還是搞不清楚狀況,但心底隱隱浮出的不祥感讓春風只想推開他。
“你敢別動嗎?難得聽我一次話不會死。”
他的聲音聽起來跟往常無異,只是帶著一絲絲暗啞,但春風仍能感覺到那是被粉飾後的成果。她心頭一驚,越發不依不饒了:“以後都聽你的!這次,這次不行,你起來……”
“起不來了。”華遙含糊不清地低喃。
“你說過會娶我,說過我吃了你的炒飯就是拿走了你的清白……起來啊!我讓你討回去。把你的清白討回去……”春風隱忍許久的淚,終於決堤了,就算她再蠢,再後知後覺也能察覺到發生了什麼。
不斷傳來的“咻咻”聲,是箭雨,漫天的箭雨就朝他們落下。
“原來你哭起來那麼醜。”這是華遙第一次看見她落淚,為他而流的淚。
“醜……就算我醜,你們也不能全都說話不算話啊,說好要對我負責。這,這算什麼啊……就連你都騙我……”
“別動,”他用手肘抵住她的頭。
這力道讓她無法掙扎,只能噙著淚咬唇瞪著他。
他微微撐起身,眯起瞳,用視線攫取著她臉上的每一個細節,牢牢鐫刻在心底,以便來世不會把她弄丟,唯一想要娶的女人,而今總算乖乖躺在他身下了,他卻無力再給她什麼,又不捨再索取些什麼,只能這般相顧無言。
“你說……空等也是一種幸福,是嗎?”終於,他臂力支撐不住地一軟,所有的重量壓在了她身上,剩下的力氣,只夠囈語。見她已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便又繼續:“那餘生別幸福。”
他的頭滑落在她的肩窩,溼濡的粘稠感慢慢襲向了她的脖子,帶著腥味,是血,她咬著唇,不讓破碎的聲音溢位,空洞的視線仰看著上方錯綜複雜的樹枝。
“叫我華遙。”
“華遙……”唇微張,滿是哽咽的低喚被擠出。
柔柔淺淺的聲音讓他覺得窩心,好冷,他收緊手臂保護她,滿足地笑:“乖。”
她叫死人臉青山,叫明月光小光,唯獨待他總是客客氣氣的一聲“大當家兄臺”。這麼近的距離,這般酥軟的吟喚,頭一遭也是最後一遭。
春風死死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努力感受餘溫,感受著他越來越微弱的呼吸,直至什麼都感受不到。始終,她睜大眼,不敢眨。自初見時的畫面點點滴滴湧出。
——你敢把頭抬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