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看不到的角度,那個狼族的黑衣男子卻看清木離此刻的神情。
憐憫。沒錯,木離的臉上浮現的正是名為憐憫的神態。這個神態並非針對自己或是族人,而是針對他,那個甩了自己一巴掌的狼族男子。
黑衣男子詫異的神色破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羞辱感瞬間湧上心頭。憑什麼?這個階下囚憑什麼可憐自己?甩了他一巴掌的人憑什麼讓被打的人可憐?憑什麼?
塗山木離才應該是最可憐的人!千頭萬緒衝上心頭,不自覺的,黑衣男子的右手緩緩抬起,只見地上的木離雙眸一眯,銀色的寒光猛射向他,黑衣男子動作一頓朝後退了一步。
這是狐王的威儀,是一族之長的凜然,是普通妖怪無法想象的、無法企及的渾然天成的驕傲。這種神態向眾人昭示著不可侵犯的訊號,沒有人能夠撼動狐王的尊嚴。
“剛剛那一下算是送給你的臨別禮。我不是樂善好施的慈善家,沒有附贈禮品的習慣。”
黑衣男子聞言偷眼看了下週圍,同伴中已有人顯現出嘲笑之意,憤怒之餘心下更難平息,剛扭回頭,手肘卻被抓住。
“夠了!大王都沒說話,你想出醜到什麼時候?”阻止黑衣男子的人是一名有著一頭藍黑色頭髮的少年,髮尾及肩,一臉肅穆。冷然的音調聽不出其他含義,冷靜的神色也瞧不見心中所想。
嗯……木離摸著下巴思忖:現在有點理解他為何能在短時間內控制望月城,甚至當上狼王了。這樣的手下絕非泛泛。
“塗山狐王。”藍黑色頭髮的少年在隔開黑衣男子的同時看向木離,“請您不要再隨意挑釁我們,為了您的性命著想,要知道,狼族是最忍不得挑釁的。”說完頭也不回的安靜站到一邊,靠在牆壁上手臂抱胸一動不動。
威脅他?木離哼笑一聲,被手遮住的嘴巴彎出一抹弧度,但是笑容並非達到眼底。
“哦——我就說嘛,我和那個叫夜破的怎麼都合不來,你們還不信,現在明白了吧。如果和他相處愉快,今天我的立場就要徹底對調了。”
滿含譏諷的話語突然鑽進眾人耳中,只見敞開的門扇邊站著一個孩子,左手插在褲袋裡,右手拎著一隻書包。既不驚訝也不畏懼的一腳踏進門,看那神色好象是來參觀一樣。
隨著孩子的走進,三五個老人跟在他背後進到房間內。帶頭的老人一臉憤怒痛心的大聲呵斥道,“夜破你這個背信棄義的混帳!你到底要幹什麼?”其他老人紛紛出聲附和口伐,矛頭直指夜破。
“是你把墓狼族的長老們帶來的?”木離見到孩子走近自己,開口問道。
孩子,也就是夜天聳聳肩。“不完全是,我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們氣勢洶洶的往這裡趕,還好碰上他們,不然一時半會還找不到地方。”
“多此一舉。”
夜天聞言眉梢一挑,“這就是你的評價?我還以為你挺高興讓他們幫你罵罵那個叫夜破的。”
那個叫夜破的?木離轉過臉問道,“你們不是親戚嗎?應該很熟才——”
“錯!我跟他一點都不熟。”夜天立馬冷靜的打斷。“確切點說,從生下來起就不知道世界上有一個叫夜破的生物,自從上了七聖才接觸到。”
“大王……”九尾的長老們有些遲疑的插進聲來,“我們就這樣待著?什麼也不做嗎?”就算是俎上的魚都會在臨死前蹦達兩下,他們怎麼說也得應景的掙扎一下吧……為什麼族長看上去像個沒事人似的這麼輕鬆?
木離發問道,“待著不好嗎?衝上去跟他們硬拼?流血可是很疼的……”儼然一派教訓小孩的架勢,一席話駁的眾長老啞口無言。
“大長老……”長老們想要尋求較理性的支撐點。
“既然大王說待著那就待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