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平在店夥的引領下,三個人佔了近西窗的一付座頭,叫了幾味菜餚,他自己要了兩壺酒。菜、飯、酒一起上桌,但並沒打算草草食畢。
對面東窗下的一桌,是公孫雲長和高嫣蘭。雙方的中間,隔了一排食桌,和兩條過道,距離不算遠。
中間的一桌共有四個人,兩男兩女。兩男年約四十上下,人材一表,穿團花罩袍,顯然是有身份的人。
兩女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綠綢子春衫,同質同色八榴裙,五官出奇地勻稱秀逸,尤其是那雙又黑又亮的鳳日,水汪汪地十分引人遐思。美中不足的是,臉龐的膚色似乎稍黑了些,正是不折不扣的黑裡俏。另一女穿青衫裙,梳高頂髻,一看便知是侍女的身份,坐姿也偏在一旁,侍女坐不正席,能與主人同桌,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
江南妖姬瞥了綠衣女郎一眼,眼神微變,湧起戒備的神色。
怡平表面上似乎是個老實人,對四周的人和物視而不見,神色泰然自若,完全是個樂天知命與世無爭的人。
綠衣女郎的眼神,始終沒離開過怡平。
公孫雲長這一桌的酒菜先送到,大概比怡平早到片刻。
店夥斟完酒離開後,高嫣蘭注視著綠衣女郎的側面形像,低聲說:“雲長,這個妖豔的綠衣女人,你看像不像白天攔截我們,用蝕骨毒香擒走韋小弟的人?你與她照過面,能認出她麼?”
公孫雲長認真地打量綠衣女郎片刻,大搖其頭說:“不像。最大的差異,是那個女人面板白皙,持劍的手白中帶青。哦!你說那女人用的是蝕骨毒香,是真的呢,抑或是猜測之辭?”
高嫣蘭並未看清白天襲擊的綠衣女人,她的意志力已完全貫注在兩個妖道身上。
略一遲疑,說:“肌膚確是不像,但側面的五官輪廓確也有幾分相似。我在撤走時曾經嗅入一些毒香,奔出百步外,那手腳痠軟的感覺方行消失。加上曾聽到小弟叫出毒香二字,方記起很像傳聞中的蝕骨毒香,彭澤妖婆王珠的霸道毒物,據說玩毒宗師毒僧百了,也配不出蝕骨毒香的解藥。”
公孫雲長淡淡一笑,哦了一聲說:“原來你只是猜測而已。彭澤妖婆多年已不在江湖走動,也沒聽說她有傳人,恐怕蝕骨毒香的秘方,早已隨老妖婆進了墳墓啦!”
怡平的鄰座,是兩男一女,江湖人打份。女的已三十出頭,眉清目秀,平凡中另有一股不平凡的氣質流露。自江南妖姬出現始,女的目光一直就注視著她。
酒菜送上來了,江南妖姬搶過酒壺,揮手攆走店夥,先替怡平斟酒,一面斟一面說:“在兄,你好自私,一個人喝,不像話吧?小妹妹吃飯請自便,我可是有名的酒將呢:“
鄰桌的江湖女人雙目一亮,突然轉臉欣然叫,“哎呀!你真是沙逢春,五年前你就是酒將。”江南妖姬這才留心打量這位江湖女人,黛眉深鎖。
“不認識沈大姐了!”對方加上一句。
江南妖姬放下酒壺,恍然含笑揮手示意,說:“哦!原來是沈大姐沈妙珍。你真眼尖,記性驚人,五年前一席之緣,你居然記得我,幸會幸會,近來好嗎?”
沈妙珍離座站起,向同伴笑說:“我替兩位引見江南妖姬沙逢春沙姑娘。兩位千萬不要被她的綽號所惑,胡思亂想會遭殃的。”。
兩個江湖人是兄弟倆,廖成廖威,是湖廣地區,專替人保暗鏢小有名氣的武師。四海之內皆兄弟。江南妖姬少不了也替怡平純純引見,但並未將純純的家世說出。
下一步便是兩桌拼為一桌,人多了一倍。人多人強。狗多咬死狼,人一多。想討野火的人不無顧忌。
純純今晚的心情開朗了些,頗饒興趣地觀察這些不拘小節,談吐粗豪的江湖兒女。
二個文人談書,二個屠夫談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