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對她說的話,只是如何做才能算隨心?
真的有人能做到“隨心而已”嗎?
玄三到周府的時候,發現玄姬的氣息已經離開了,她只有回到了河心畫舫。
已是深夜,河心畫舫裡的人都已經休息。
玄三回到空蕩蕩的房間,就一直坐在凳子上,一雙如冰的眸子定定看著窗外高懸的圓月。
終於聽見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很硬,伴隨著咕嚕咕嚕水裡冒泡的聲音,怎麼聽說話的都不像是一個人。
可是這就是玄姬原本的聲音。
玄三走到玄姬房間的大木桶旁,看著木桶裡巨大的白色河蚌,冒著瑩瑩的光芒。
玄姬的修為雖然不算特別高,卻已經能長期維持人形,能讓她變回原形的打擊不過那麼幾個。
“他已經懷疑了,他懷疑我是妖,還好我走得快。”玄姬的聲音聽起來沒有起伏,卻透著濃濃的哀傷。
周公子不知聽誰說的,玄姬是妖,便想了辦法測試玄姬,在她的酒裡放了辟邪的符紙。
還好那畫符的人只是個半吊子,並不能立刻逼出她的原形。
她為了在周公子面前維持人形,消耗了不少靈力,這次只怕短時間內不能變回人形了。
這些話,玄三是聽懂了。
玄姬雖然沒有在周公子面前現形,可是一喝下那酒就立刻稱不勝酒力離開,勢必會然周公子懷疑。不想讓周公子真的察覺到她是隻妖,便想讓玄三代她參加明天的花魁競選。
“你知道我是按照你的樣子化形的,雖然氣質可能有些微不同,但是一般人察覺不出來的,我對自己的易容術非常有信心。”見玄三一點反應都沒有,玄姬心裡有點急,卻只能繼續耐心勸說:“玄三,我不像你,沒有你這樣的家世,龍族后羿,可以躍過龍門;也沒有你那麼好的天賦可以有朝一日修煉成仙;甚至不像你有大家族,再怎麼勾心鬥角也是一家人。我只有我自己,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我也無法修煉到化形,沒有記憶沒有親人,連這個姓氏都是你給我的,可以說,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
玄姬說了很多話,這些都是埋藏在她心裡的話。她確實很感謝玄三,如果沒有玄三,或許就沒有今天的玄姬。
“可是我是真的愛他。你知道嗎?他給了我這輩子得到過的最大的在乎,滿足了我對愛情的所有幻想,他是我唯一的追求了。我本來就一無所有,現在只是想要爭取自己的幸福。可是現在,到眼前的幸福卻要抓不住。”
玄姬說得動容,卻得不到玄三的回應。
“玄三,你幫我,你幫我最後一次好不好?”玄姬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懇求,她祈求玄三答應她。這個花魁之位她勢在必得,只有這樣她才能入了周家人的眼。
可是玄三依然一句話都沒說,沒說答應,也沒說拒絕。
玄姬沒有再開口,只是緊緊閉上自己堅硬的殼,不留一絲縫隙。
這沉靜的夜裡,有人膽戰心驚,也有人滿懷期待。
玄三隻是靜靜看著洛陽河倒映出來的月光。
河裡的月光雖然很美,卻觸控不到,輕輕一碰就散了。
比天上的月亮更加殘忍。
既然知道無法得到,為何又要距離如此之近,讓人空懷妄想?
玄姬想了一夜,終於想通玄三並沒有要幫她這個忙的義務。
想要找玄三道歉,卻不見了玄三的身影。
洛陽河每三年一次的花魁競賽,確實辦得非常盛大。
不少王孫貴族,富家公子都會前來一看。
幾乎每一年的花魁都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即便最後沒有嫁入豪門大宅,也能選到如意郎君。或者有人並不在意嫁誰的,最後也能逍遙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