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阿姨似乎沒想到工作人員會這麼直接,她目光空洞地看著藤椅前的一片空地,半晌才說話。
“你問的問題太複雜了,我年紀大了,不知道答案。”
“好,我換個問題。”工作人員在白阿姨對面坐下,“自從【——消音——】發生後,你的生活過得怎麼樣?”
“……”
眾人都猜到被消音的事情和葉思酒的秘密有關,而且不是什麼好事。
見工作人員為了節目效果戳人傷疤,不少人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我今年42歲。”白阿姨摸了摸自己的白髮,“昨個兒去菜市場的時候,一個新來的攤主叫我姐,我問她多大了,她說自己今年52。”
白阿姨笑著看向工作人員,指指自己臉上的皺紋,“你覺得我過得怎麼樣?”
錄影播放到這裡,葉思酒掌心冰涼,手指劇烈顫抖。
季陽離開座位蹲在葉思酒面前幫她暖手,“小九,我們不看了,我陪你出去散步散心。”
“不……”葉思酒咬著嘴唇,“逃避沒有用,我來參加節目,本來就是希望能借這個機會直視過去的自己。”
“但是……”
“季陽,我沒事。”葉思酒牽起嘴角勉強地笑了笑,“我再痛苦會有白阿姨痛苦麼?”
季陽說不出勸告的話,只能繼續蹲在葉思酒面前幫她暖手。
其他人不瞭解他們的過去,不好參與進去,暫時做旁觀者。
vcr裡的工作人員似乎有點尷尬,咳了兩聲問:“白阿姨一直沒從陰影裡走出去麼?”
“我不知道。”白阿姨靠在藤椅椅背上看著天空,“我已經麻木了,覺得日子繼續這樣過也沒什麼大不了,頂多一個人寂寞一點。”
“如果你有機會再次見到葉思酒,你想對她說什麼?”
“我不想見到她。”白阿姨面容冷淡地說,“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把她忘了,其實我已經懶得怨她了,因為我發現怨恨什麼都解決不了,對了,你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麼來著?”
“我問,你認為犯過錯的人有資格擁有新的人生麼?”
“唉……”
白阿姨重重嘆了一口氣,眼圈悄然紅了。
“她還年輕,我記得她只有二十多歲,她沒有必要和我一樣蹉跎度日。”
“如果她走出來了,就像你說的,擁有了新的人生,那想必是上天原諒她了,既然上天都覺得她情有可原,我一個半條腿快邁進墳頭的老太太能說什麼?”
白阿姨雖然還在嘴硬,但能看出來態度有鬆動。
葉思酒死死咬著嘴唇,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從眼角滑落。
季陽心疼地將葉思酒抱在懷裡,輕聲道:“小九,你看,其實白阿姨已經想明白了,她不怪你了,你也原諒自己好不好?而且過去那件事,本來也不完全是你的錯。”
葉思酒將臉埋在季陽懷裡,半晌說不出話。
賴雲遲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扔給季陽,讓他幫葉思酒遮一下哭的一塌糊塗的臉。
白羨魚雖然看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看到葉思酒掉眼淚,心裡也不舒服。
她鼓著臉對魚多多道:“魚多多,這一關的主題不是【甜】麼?你們是不是放錯vcr了?”
魚多多撓撓頭:“vcr不是我錄的,我……”
“其實是甜的。”
葉思酒將蒙在頭頂的外套摘下來,露出紅了鼻尖的臉。
她聲音悶悶道:“我承認剛看到白阿姨出鏡我很怕也很慌。”
“但看到最後,我想有些東西我真的該釋懷了。”
“如果不是節目組的安排,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勇氣去見白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