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零點幾厘米,這是一個讓人非常不安的目光對視距離,年輕有力的目光瞬間逼迫到餘江中無法遁形的地步。
這樣的難堪究竟維持了多久?三十秒還是更長的時間?當餘俊終於肯把他那犀利的眼眸從父親臉上調開時,餘江中好容易剋制住了慍怒,平靜從容平視兒子。
“看到什麼,父親大人,從我眼睛裡?”
“厚厚的陰霾。”
“是,我是想告訴你,人生來不同的。你兒子,是假陽光,就像,你寶貝情人,是假陰鬱一樣。不是嗎。”說完,餘俊在父親車的菸灰盒上恨恨摁熄了手中的菸屁股,身手敏捷的從車上跳下去,邁著大步流星的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這一次,一場看起來沒有硝煙的戰事,毫無徵兆的拉響,又悄無聲息的收稍。那麼不著痕跡。
一向,餘江中都是很好掌控談話方向的人,今天他卻落敗,緣由是,那人是兒子,他懷著內疚的心面對他,還有另外重要的一點,他根本不合適打沒有準備的仗,在突如其來的狀況下,他徹徹底底懵了。
那真的是他餘江中的兒子嗎?從小乖巧又聽話的餘俊,是嗎,沒錯嗎?他那麼平靜而平淡的指責自己沒有盡到一個父親和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中肯的談徐冉這個人。一番話,把他們幾個人的人生全安排進去了。
他,徐冉,餘俊母子,四個人,好像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只能同悲,誰也別想好了。餘江中敢說如果將徐冉和餘俊位置換一下的話,徐冉斷斷不會這麼做。
這就是餘俊那句他是假陽光徐冉是假陰鬱的真實寫照吧。想想人還真是不同啊,一個在雙親健全環境優渥條件下成長的孩子和另一個在那種窘境下毫無尊嚴長大的徐冉怎麼會有如此天壤不同的錯落感呢?又或是身為父親的他給孩子的打擊太大,而造成兒子一時之間的人性迷失呢,想到這裡,餘江中不由的,深深陷入了對自我的懊惱中。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親愛的寶貝們,我來了,來遲了!鞠躬!
50
50、第 50 章 。。。
徐冉筋疲力盡回到骨外病房。
身體上的累是其次,下手術檯後看見餘江中的那幕久久的,在眼前晃動著。那張即熟悉又陌生的臉孔上的藏不住的滄桑和無奈彷彿驟然間的劍,穿中了他心房。
那人,什麼時候也會這麼蕭瑟的站在那裡。什麼時候也會用那種帶有明晰的疼和感性的看著他。瞬間好像徹底看穿,懂了彼此一般。
如果那個時候,餘江中若是繞過玻璃窗那邊過來,對他說,走吧。徐冉真會義無反顧的跟他走,捨得下所有能捨的,不能的,可以放棄和絕對不可以放棄的跟他走了。
人生就是這樣,此起彼伏,錯過了一瞬也許就錯過了所有。
徐冉在醫生辦公室憑窗的桌前坐了一會兒。
目光所及,是比比皆是的高樓大廈。還有大廈間隔之間空落的天空,和並不純淨的白色和藍色。黃昏時分,城市的上空被炫目的金黃色染成不真實的一層光暈,於是給人一種安寧而沉靜的假象。
徐冉補了手術病人的手術記錄,開了術後醫囑。把尾巴工作收攏完畢,把病人的病歷夾放回病歷車裡,手在空中停頓片刻,抽出了二十三床的病歷。
二十三床是徐子健。徐子健骨腫瘤手術後到化療療程結束出院,這一次體檢,又在右髂骨處發現一新的腫瘤,於是又住進骨外病房,還是李陽主治的轄區,還是胡波的分管床位。
當徐冉再次看到徐子健時,很明顯的感覺是這小夥子的精神氣兒反而比第一次要差多了。這讓他不免替徐子健憂心忡忡。徐子健身上腫瘤的惡性程度高,這徐冉早知道,只是沒想到隔了還沒到二個月又二進宮。
徐冉很想安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