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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殺他一次?廖吉祥蹙眉,此時的心情好像和那差不多,一種強烈的、想要把他怎麼樣的情緒,或是……他大膽地揣測,是要和他一起怎麼樣?

沒容他細想,紙衣店的燈籠亮了,素白的,沒有一個字,謝一鷺又走起來,廖吉祥立刻跺了跺腳,吩咐道:&ldo;走著!&rdo;

這夜分別,謝一鷺壓抑不住,連夜寫了信送去石燈,明明三天就在小老泉和廖吉祥見一次,他卻惶惶地忍耐不住。信裡大抵還是些瑣碎的閒話,但字裡行間不知怎的,多了些纏綿悱惻的意思,譬如:滿擬歲寒持久,風伯雨師凌誘。

雖雲心緒縱橫,亂處君能整否?

一個&ldo;亂&rdo;字,一個&ldo;整&rdo;字,莫要驚煞了人,可這樣出格的話,廖吉祥居然回信了,用松煙小墨,他寫:夏月渾忘酷暑,堪愛杯酒棋局。

何當風雨齊來,打亂幾叢新綠。

謝一鷺亂,他也亂,究竟是誰弄亂了誰?這已經分不清了,一輪圓月下頭,謝一鷺站在靈福寺旁、白石燈邊,捧著那張檀木香氣的宣紙,心跳得厲害,也不知站了多久,他猛然想起夜半和屈鳳有約,於是糙糙把信揣在懷裡,急急往城南的驍騎倉趕。

屈鳳在驍騎倉等他,往南三百步是西園,今晚詠社的社戲就在那裡。

兩人見了面,邊說話邊往西園走,走到新橋,在柳枝輕拂的橋頭看到一夥番子,打頭的是屠鑰,沒穿飛魚服,而是一身花羅罩甲,他們把一個落了單的宦官圍在當中,那細瘦清癯的樣子,是金棠。

&ldo;讓開!&rdo;金棠孤零零一個人,卻不輸氣勢。

大概是沒穿公服,屠鑰瀟灑地坐在橋欄杆上,任他的人逗貓兒似地逗弄金棠,對他們來說,他確實是一隻貓,一隻兩隻腳、高貴些的貓兒而已。

&ldo;屠千戶,&rdo;金棠明白小鬼難搪的道理,話鋒直指屠鑰,&ldo;詠社的&l;戲&r;都要開鑼了,你卻在這兒咬我。&rdo;

&ldo;咬&rdo;,他沒罵人,但意思已到,屠鑰呵呵笑:&ldo;詠社要搞,你們織造局一樣要搞。&rdo;

&ldo;搞你別搞我啊,&rdo;金棠陪他笑,&ldo;我算什麼,你沖我們督公去,&rdo;他把動人的眉梢飛起來,&ldo;怎麼,不敢?&rdo;

屠鑰是狂傲自大的,聽了這話,臉上登時變了顏色,抬腳從橋欄上跳下來:&ldo;別以為我屠某手軟!&rdo;

鄭銑和廖吉祥的關係是不好,可不至於差成這樣,都是底下人你來我往的,給攪壞了,謝一鷺想,這事兒他得管,廖吉祥的人有事,他不能袖手旁觀,正要出聲,旁邊屈鳳居然先趕上去,吼了一嗓子:&ldo;你們幹什麼!&rdo;

他從來是明哲保身的,謝一鷺驚訝地瞪著那背影,眼看他橫到屠鑰跟前。

&ldo;哦喲,屈公子。&rdo;屠鑰稱他&ldo;公子&rdo;,是諷刺他官階低得不值一提。

謝一鷺在屈鳳後頭,走近了,發現今天的金棠有些不一樣,像是喝了酒,臉蛋不像平時那樣寡淡,燈籠一照,酡紅的,有點秀色可餐的味道,可身上又沒有酒氣,顴骨和耳垂上的粉色似乎是塗了胭脂。

他立即想到廖吉祥,想他要是也能有這樣幾分顏色,一定賞心悅目得多。

&ldo;你們讀書人不是最清高麼,&rdo;屠鑰覷著屈鳳:&ldo;怎麼替個老公說話?&rdo;

是呀,謝一鷺也看向屈鳳,見他神情自若,把一張公子哥兒的臉孔板起來,不重,只說了一句話:&ldo;他是老公,你的主子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