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ldo;落在屠鑰手裡，沒有挨過十二個時辰的。&rdo;

那幾個字歪歪扭扭，謝一鷺認了認：&ldo;是……屈鳳？&rdo;

金棠點頭：&ldo;天不亮接到的，等大人一個上午了！&rdo;

謝一鷺捏著那紙，卻沒動，他一是想這人怎麼救，二是想救了人，自己怎麼辦。

&ldo;大人，&rdo;金棠似乎早料到他會猶豫，攀著他拿信的手，&ldo;你和屈思慕是摯友，生死關頭，不可以得失計呀！&rdo;

他說的謝一鷺懂，可要救屈鳳，只有去找鄭銑，這天底下有白求人的麼？

&ldo;想想，&rdo;他沉吟，&ldo;容我想想。&rdo;

&ldo;想不得了，&rdo;金棠就怕他權衡利弊，&ldo;現在趕去，人有沒有氣都不好說！&rdo;

廖吉祥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和太監扯上關係，謝一鷺自己也明白，一旦去了，就沒有回頭路了：&ldo;我救了他，誰來救我呢？&rdo;

他說的是大實話，實在到金棠都無話可接的地步，跪在那兒，他鬆了手，徒然垂下。

&ldo;去，&rdo;謝一鷺突然叫他，&ldo;到巷口去租匹馬。&rdo;

金棠抬起頭，謝一鷺擦過他，已經開門去了：&ldo;你直接去西衙門領人，他們要問，就說是鄭督公下的令！&rdo;

第22章

謝一鷺失身鄭銑。

這是這幾天南京官場上的趣談，屈鳳從西衙門出來的情形有幾種說法，有人說他是皮開肉綻的，有人說他脫獄時已經斷了氣兒，紮了半夜入骨針才回過魂，居然還有人說他是被一個穿曳撒的宦官背出來的。

傳聞各式各樣，真正實打實的， 是鄭銑的態度，這幾天他到哪兒都帶著謝一鷺，開場白總要加上一句：&ldo;來看看，我們謝探花！&rdo;

他很歡喜，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拿他自己的話說：&ldo;誰再敢說投奔咱家的都是莽夫？咱家現在有文人傍身，甲榜探花，別人誰有！&rdo;

謝一鷺像一具行屍走肉，鄭銑說什麼、別人怎麼看，他都麻木了，要說怕，他只怕見廖吉祥。

&ldo;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麼。&rdo;溪水邊，桃林旁，廖吉祥偏著臉，不悅地說。

天上下著雨，不小，沙沙的，聽不清話音，謝一鷺知道他氣，乖乖地不出聲。

&ldo;我怕你出事，怕你出事，&rdo;廖吉祥捏著傘柄的手攥緊了，指尖白得發青，&ldo;你沒在我身上出事，倒出給他了！&rdo;

&ldo;養春……&rdo;比起自己，謝一鷺更心疼他，伸出手，想碰一碰他的衣袖。

&ldo;別碰我！&rdo;廖吉祥氣頭上推了他一把，力氣很大，謝一鷺一晃，傘從手裡滑脫，整個人暴露在淋漓的雨下。

廖吉祥從傘沿邊瞪著他，看他澆得那麼狼狽，也沒心軟，謝一鷺抹了把臉，無奈地說：&ldo;我不救他，難道看著他死麼。&rdo;

&ldo;讓他去死呀，&rdo;說出這話，廖吉祥是不假思索的，&ldo;他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讓你為他壞了名聲！&rdo;

謝一鷺驚訝於他的冷酷：&ldo;要是有一天，我礙著你了，你也讓我去死？&rdo;

廖吉祥想都不想，看傻瓜似地看他：&ldo;他之於你同你之於我，怎麼是一樣的！&rdo;

一剎那，謝一鷺從心底裡湧出什麼東西，灼熱的，纏綿的，那張被雨水沖得泛白的臉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