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子壓在了屈鳳身上,他不敢接:&ldo;為、為我?&rdo;他張皇,激憤地也站起來,&ldo;你是不知道他存著什麼汙糟的念頭!&rdo;
&ldo;汙糟?&rdo;謝一鷺梗著脖子質問:&ldo;能比你忘恩負義還汙糟!&rdo;
&ldo;他要跟我親熱!&rdo;屈鳳一嗓子喊出來,喊完臉就漲紅了。
謝一鷺震驚,慌亂地別開臉,氣勢跟著一落千丈,看他理虧,屈鳳來了勁頭:&ldo;龍陽斷袖,髒到不知道哪裡去,何況還是個閹人!&rdo;
這話刺傷了謝一鷺,他攥著拳頭爭辯:&ldo;閹人怎麼了,閹人就不能有七情六慾,不能活得像個人麼!&rdo;
&ldo;不能!&rdo;屈鳳斬釘截鐵,&ldo;閹人就是狗、是貓、是奴才,身子都不全還談什麼做人,&rdo;他洩憤地說,&ldo;不如死了!&rdo;
不如死了。謝一鷺的心涼了,屈鳳是不可能跟他去了,他轉身要走,臨走卻不死心,低聲下氣地問:&ldo;你送送他,哪怕是看一眼呢?&rdo;
&ldo;春鋤,&rdo;屈鳳也背過身,&ldo;跟你說句心裡話,那地方,這輩子我不想進第二回。&rdo;
屋裡靜了。
&ldo;那……&rdo;良久,謝一鷺才說,&ldo;你借我樣東西。&rdo;
屠鑰親自領著謝一鷺往大獄深處走,手裡提著油燈,忽明忽暗的燈火中,他回頭打量謝一鷺,那眼光怎麼說呢,像是探究,又像是艷羨。
&ldo;怎麼了。&rdo;謝一鷺往自己身上摸,他穿的是官袍,沒什麼特別。
屠鑰轉回頭,半天才說:&ldo;燻的什麼香,這麼大味兒。&rdo;
謝一鷺看著他的背影,輕聲答:&ldo;安息香。&rdo;
前頭到地方了,屠鑰把油燈遞給他:&ldo;快點,我看著呢。&rdo;
謝一鷺拉了他一把:&ldo;廖吉祥就是和鄭銑撕破了,也會來救人的。&rdo;
&ldo;你什麼意思,&rdo;屠鑰邪邪地笑,&ldo;讓我手下留情?&rdo;他盯著謝一鷺那張沒用的書生臉,怪裡怪氣地說,&ldo;廖吉祥怎麼想的,你倒挺清楚。&rdo;
謝一鷺顧不上他話裡的深意,懇切地說:&ldo;金棠能為屈鳳來,能為南京城肋上插刀,你該敬他、惜他,&rdo;他直直看進屠鑰眼裡,&ldo;望君惻隱!&rdo;
屠鑰沒應他,不耐煩地扭開頭,催促他進去,謝一鷺便提著燈走進刑房,偌大一個鐵屋子,金棠被剝了外衣綁在木架子上,耷拉著頭,仍能看見眉骨下兩個黑黑的血窟窿。
謝一鷺驚懼地捂住嘴,乾嘔了一陣,才勉強走上前。
聽見腳步聲,金棠打了個顫,從昏迷中驚醒,他縮著膀子聽,戰戰兢兢的,這才一個晚上,他就被折磨得不成樣子,謝一鷺在那具纖瘦的身體上看見了暴行,肋骨的傷被刻意翻出來,撕裂了,其他地方被打得烏青。
&ldo;你……怎麼來了?&rdo;忽然,金棠說,害怕地朝左右看,當然他看不見。
都瀕死了,他還在替屈鳳擔心!謝一鷺心酸得碎掉了一樣,急切地奔到他面前,敬佩他,也憐惜他,伸手把他的臉頰托住了。
&ldo;是……是你嗎?&rdo;金棠不敢相信,微微翕動著鼻翼,聞他身上的安息香。
怎麼能讓他相信呢?謝一鷺用手指擦拭他臉上的血跡,然後緩慢而鄭重地,把他環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