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窈揉著眼睛坐在榻上,張目往遮著一層透氣涼簾的窗外看了看,好奇道:“殿下,我們到哪裡了?”
“才行了兩百里多點,還在金陵城外的鄰縣。”李策從抽屜裡取出餘清窈的梳子,“轉個身,我幫你把頭髮梳一下。”
餘清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不用照鏡子也知道頭頂散了許多碎髮出來,眼下都東倒西歪。
知藍和春桃都在後頭的馬車裡,也不可能現在停下來,讓她們專程上來給自己梳頭。
餘清窈狐疑地看了眼拿著梳子的李策,還是乖乖地轉過身去。
她抬起手將後腦半松的髮帶抽開,滿頭的青絲如水洩一般淌下,覆在她纖薄的背上。
餘清窈的頭髮雖細軟,但因為濃密,像一匹經緯線織得密實的黑緞子,一旦垂了下來,幾乎都瞧不見被蓋在下面那條松綠色薄紗半袖上衣。
李策坐在她身後,用梳子從發頂慢慢將她的頭髮理順,那些乖張亂翹的頭髮都在他手上變得服服帖帖。
“殿下我們今晚要睡在馬車裡嗎?”餘清窈還沒徹底清醒,掩唇打了一個哈欠。
她還記得知藍說過的話,有點擔心第一天夜裡就要和殿下擠在這小小的榻上。
“不,到傍晚的時候會經過一個驛站,今日就歇在那裡。”李策把她的頭髮都歸攏在手裡,伸到餘清窈身前,“髮帶給我。”
為了趕路,餘清窈沒有帶什麼頭飾,簡簡單單用了一條和衣裙同色的髮帶束起就是。
她生得好看,既可以金釵玉環堆砌雍容華貴,也能輕衣簡發,天然去雕飾。
長長的發
尾及至她的腰下,如飛瀑一樣。
李策撥弄了幾下,那髮尾就像是小貓搖起了尾巴,晃了晃。
餘清窈往後倒入他懷裡,又問:“我們要幾時能到秦州?”
“若是順利,大約十五日就能到。”李策把她抱到腿上,“穿上鞋,我帶你去外面透透氣。”
餘清窈眼睛頓時一亮。
車隊裡大部分馬車都載了重物,負重前行本來就慢,所以直到驛站前都不會再停歇。
李策讓人牽來了馬。
黑馬通體沒有一根雜毛,毛色漆黑,油光閃亮,一看就餵養的很好。
餘清窈仰頭望著高大的馬,發出了一聲驚歎。
好高好壯的大黑馬。
黑馬似乎對她這個小不點沒有興趣,用鼻息對她嗤了一聲,反倒看著走過來的李策又是踏蹄又是甩尾巴。
看起來就像是準備和人玩球的松雪一般。
李策牽住它的韁繩,對餘清窈伸手,“過來,我抱你上去。”
餘清窈沒有準備騎裝,身上還穿的是裙子,李策抱著她的腰將她側放在馬鞍上,讓她先扶住鞍頭上的把手穩住平衡,沒等她開始害怕也緊跟著踩著馬鐙,翻身坐到她身後。
“抱著我的腰,或者扶著前面的把手都行。”
餘清窈猶豫了須臾,鬆開了把手,扭過身去抱李策的腰。
李策在她頭頂輕笑了一聲,踢了踢馬腹,驅使馬兒調轉了方向。
他身前迎上十來名護衛,個個都騎著高大的駿馬。
“周圍情況如何?”李策問道。
餘清窈好奇地望了過去。
這些護衛應當都是李策的人。
每個親王都有屬於自己的衛隊,這是從先祖起就給李氏王族的特權。
他們這十來人都很年輕,大概與李策差不多大,每一個都身形挺拔,身穿著統一的軟甲,馬鞍上掛著刀,身後還揹著弓箭。
可見近可肉搏、遠可襲箭,是遠近皆攻的好手。
聽見李策問話,為首的護衛拱手回道:“按殿下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