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滅他們。
徹徹底底地消滅他們。
在此之前,江漣從未想過保護什麼。
他只知道殺戮與毀滅。
直到剛剛,他才發現,保護欲是一種比毀滅欲更為過激的情緒。
要是他今天沒來找周姣,這群渣滓是否已經抓住了她?
他知道她頭腦冷靜,身手利落,力量和靈活程度遠超過大部分人類,但還是害怕她受傷。
而且,一想到,那些渣滓的髒手可能會碰觸她,反剪住她的雙手,把她押上生物科技的車輛,他就戾氣橫生,想要消滅觸目所及的一切生物。
這時,江漣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能強佔周姣,不能圈養她,更不能傷害她。
但他可以消滅除她以外的人。
當這個星球上,只剩下他和她兩個人,不就能順理成章地獨佔她了嗎?
江漣垂下眼睛,金絲眼鏡後眼中隱約閃過一絲狂喜和得意。
他覺得這個想法可行。
這樣一來,他就不用再忍受其他人類注視她、接近她、跟她說話,也不用再擔心她被其他人類碰觸、傷害和綁架。
這個想法不止可行,簡直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江漣一步步走向那些士兵。
隨著他高大冷峻的身影迫近,四周就像感染某種詭異的病菌一般,發生了病態而古怪的變化。
黏膩的蠕行聲響起,地板、牆上、天花板爬滿了難以解釋的紫黑怪影,它們令人不安地向外蔓延擴張,吞噬眼前的一切,短短几秒內就侵佔了整棟寫字樓。
完全是噩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士兵們停止翻滾嚎叫,深入骨髓的恐懼令他們爆發出驚人的潛能,爭先恐後地向外跑去——如果不跑,會死!
這個人,這個東西,這個具有恐怖壓迫感的生物,要殺光他們!
他看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毫無價值、令人作嘔、隨時可以徹底清理的垃圾。
——跑!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恐慌氣氛迅速瀰漫開來,絕望驚懼的尖叫聲和嘶吼聲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在向外跑,除了胳膊脫臼的生物科技士兵,還有寫字樓工作的上班族,後者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頭霧水地跟著人群往外沖。
現場亂成一團。
這時,江漣卻停下了追殺的步伐。
——周姣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停步,回頭。
周姣微微蹙眉:「你過來一下,我有個事要問你。」
江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她想救這些垃圾。
這些可能會碰觸她、傷害她、逮捕她的垃圾。
而他只要敢做這些事,就會立刻失去追求她的資格。
不公平。
江漣眼珠紋絲不動地釘在她的臉上,慢慢朝她走去。侵佔寫字樓的觸足也朝她投去窺視的目光,陰冷,黏稠,密集,實質一般壓在她的身上。
像是要奪盡她周圍氧氣一樣,令人窒息。
周姣卻習慣了這樣的視線。
或者說,她很享受被他這麼盯著看。
她喜歡他渴求她、離不開她、病態關注她的感覺。
她知道,這種感覺是雙向的。
他迷戀她。
她迷戀他迷戀她的感覺。
……誰說這不是在變向地迷戀他呢?
誰又能幫她劃清其中的界限?
她與江漣的目光相觸。
空氣中像是有什麼在灼燒,炙熱卻黏稠,彷彿過燙而融化的蠟液一般,密不透風地粘在她的面板上。
過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