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不是害羞啊,他只是不想讓她上下其手,乘機吃豆腐而已,這女色魔,老剝他衣服,就知道她居心不良!
當有如兩片彎月的暗色痕跡落入眾人眼底,一室陷入悄寂。
“那不是胎記……”太皇太后喃喃道。“壙志出生時,不哭不鬧,眼神清澈,一派沉靜,我深怕是個啞子,一急,往他左手臂捏了去,他這才哇哇大哭,沒想到那痕跡從此留了下來。福臨說,他有王者之風,於是決意立他為太子……”
封晉陽昂然而立,不言不語。
太皇太后仰首,看著他清逸出塵的身形,一襲白袍,將他襯得風雅翩翩。她目眶含淚,動容地撫上他俊秀的五官,這孩子,她抱過的啊,一眨眼,都這麼大了,還長得那麼好看、那麼出色不凡……
“孩子,你怨我嗎?願不願意喊聲——”
“奶奶。”他淡淡地,沒有掙扎地喊了出口。有什麼好計較的呢?她只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罷了,數次深夜入宮,他清楚看到了她的孤寂、她的無奈、她的憂傷,她待蘭燻多好,對他的思念就有多深,這他又怎會不懂。
他雙膝點地,以為人子孫的身分,彎身跪禮。
“好孩子!”太皇太后熱淚盈眶,伸手招來蘭燻。
“皇奶奶?”蘭燻趕忙來到他身邊,隨他跪禮。
太皇太后看著手中兩塊溫玉,欣慰地逐一為他們掛回頸間。
“謝皇奶奶恩賜。”
封晉陽抬起的眸光與蘭燻相視,淺淺交會。
一切,盡在不言中。
頭一回,在床楊邊,服侍著自己的祖母入睡後,封晉陽悄悄抽回被緊握住的手,拉好被子,步伐輕淺無聲地離去。
寢宮外,皇上靜候著。
封晉陽也不意外,沉穩地迎上前。“皇上有話想說?”
“你,不該這麼喊我。”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封晉陽靈敏地聽出來了,自然也理解他的意思。
“無所謂,皇兄或皇上,都只是外在形式而已,您不必想太多,真的不必。”
“你真的知道我想什麼?”皇上訝異挑眉,他都還沒開口呢!
“知道。”完全沒有疑問。
“說說看。”皇上好整以暇地凝視他。
“誠如我一開始所說,一隻玉佩,從來就不代表什麼,更沒有動搖國本的能耐,我的目的很單純,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蘭燻,只有蘭燻而已,不作他想,就算今天,您將整個江山放到我面前,依然不變,我只要蘭燻。”
“哦?”皇上不能說不訝異。“即使江山與美人,並無衝突?這江山本來就是你的,我只是遵從父皇當初的旨意,如果不是以為你不在人世,這皇位早該還你了。”
封晉陽淺笑。“江山,我從一開始就沒擁有過,既然在您手中,能夠做到民生富庶、國運昌隆,交給我未必會更好,那又為什麼要改變它?”
“你知道你放棄的是什麼嗎?捨棄人間極權,庸碌一生,你不覺得可惜?”
他搖頭。“人各有志吧。您有雄才大略,抱負不凡,而我,一向淡泊名利慣了,錦衣玉食是一日,粗茶淡飯也是一日,身邊能夠伴著知心紅顏,放逐于山水之間,過著閒雲野鶴的日子,那才是我要的。”
聽出他話中辭意,皇上錯愕。“你要走?”
“還請皇上成全,容臣辭官歸去。”他對種田的興趣,遠比當官大。
皇上愣了愣,旋即朗笑。
是啊,他連帝位都不稀罕了,還會在意當什麼七品芝麻官?
“難怪當初新科狀元殿試時,朕見你氣度泱然,有意重用,你卻堅決只想補替安陽縣令職缺,如今朕方才明白,原來皇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安陽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