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幾個疾掠之後悄無聲息來到後門,從後門掠了出去。
明日一早出發?
若計劃都暴露在對手視線之中,他們還怎麼贏一個出其不意?
……
此時鳳儀宮裡,燈火通明。
姜儀黛眉輕蹙,斜倚案前,連堆滿鳳案的奏摺都無心批閱,眉心鎖著濃烈的憂愁和擔心。
“雖然璃兒本領強大,非一般人可比,但作為爹孃,我們還是無法避免地會為她此番出行而擔憂。”文帝伸手把她攬在懷裡,聲音溫柔了許多,“只是身在皇家,偏偏又不能像尋常爹孃一樣任性,更沒辦法做到把她護在鐵桶般的羽翼之下,這是你我的無奈,也是晏璃的淬鍊。”
姜儀沒說話,沉默地支著額頭,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文帝靜靜地陪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姜儀平靜地開口,聲音淡漠如霜:“這件事我怎麼想,都覺得是個陰謀。”
偏偏是獨孤太子出事,偏偏訊息傳來時是在晏璃的生辰宴上。
偏偏被擄走的是兩位公主——正是晏璃為晉國女子爭取權利的時候。
且偏偏,獨孤太子回程走的又是那條所有人都知道危險叢生的山谷。
一國儲君,若明知危險還一意孤行,他是真的不怕死嗎?
“阿儀。”文帝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平靜地宣佈一個決定,“等晏璃平安歸來,朕就下詔立她為儲君,你覺得如何?”
雖然晏璃現在的身份是攝政長公主,比起儲君絲毫不遜色,她甚至手握私兵,比太子還風光。
然而不管加多少個頭銜,不管給她多少權力。
長公主始終不是名正言順的帝位繼承人。
萬一他和姜儀哪天駕崩離去,能繼承帝位的只有儲君,否則名不正言不順,那幾個人一定會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
姜儀微默,隨即轉頭看他:“皇上確定嗎?”
“還有什麼需要猶豫的嗎?”文帝笑意堅定,眉眼盡是對彼此的信任,“斷了他們所有的希望,或許還能讓朝堂少起一些波瀾。”
若封了儲君之後還不能讓他們安分,那他只能不顧父子之情,讓他們幾個跟晏錚走一樣的路了。
姜儀沉默片刻:“晏璃年紀還小,會不會太早了?”
“年紀小不是問題。”文帝端起茶盞,喝了口茶,聲音有種運籌帷幄的鎮定,“晏璃回來之後所表現出來的本事和魄力,比晏錚他們四個人加起來都多,但是年紀……晏錚他們幾個加起來都一百歲了,有什麼用?”
姜儀被他這句話逗笑,滿腹擔憂這會兒終於舒暢了一些:“你是不是把晏璃捧得太高了?”
“一點都不高。”文帝躺下來,把頭枕在她腿上,“朕總覺得晏璃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遠遠不是她的真實實力,她應該還在藏拙。”
藏拙?
姜儀心頭微驚,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當真如此深不可測?
皇上不是在哄她開心吧?
文帝閉上眼:“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南國女帝。”
“南國女帝?”姜儀心裡浮現微妙的感覺,“怎麼突然想到了那位?”
文帝閉眼沉默良久,才輕聲開口:“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了她,想到她從小到大的傳言,想到她認晏璃為姐妹的決定,總覺得……”
總覺得什麼?
姜儀眉心漸深,卻沒有追問。
文帝也沒再說下去。
一切彷彿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