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本是就寢之時,然此時的姜家府邸卻一片燈火通明。
偌大的主廳裡,昭成帝和姜儀並坐首位,姜太傅和姜老夫人坐在次首位,姜雲鳴和羅氏坐在他們下首,表情分外難看。
原本已該離開孃家回閒王府的姜靜月,此時卻跪在地上,右手不自覺地絞緊衣角,垂下的眸子裡透著深沉的惶然不安。
姜家三兄弟在站在廳中,擔憂焦慮的眸子頻頻落在妹妹身上,數次欲言又止。
“嚴嬤嬤和厲嬤嬤的死,朕一直派人暗中調查。”昭成帝面沉如水,一雙威嚴的眼落在姜靜月臉上,眉眼間壓迫感濃重,“閒王妃可要解釋一下這件事?”
姜家眾人聞言,齊齊一驚。
兩位嬤嬤之死已過去這麼久,皇上為何突然提起?
而且矛頭直指靜月?
“皇上!”姜廷逸跪下來,急急開口,“妹妹她心善——”
“朕在問閒王妃話,允許你開口了?”昭成帝眉頭一皺,不悅地看向姜廷逸,“來人!”
兩位御前侍衛走進來,單膝跪地,低頭聽旨。
昭成帝命令:“掌嘴。”
空氣一凝,姜雲鳴和羅氏豁然起身,表情震驚而不安。
“皇上!”姜廷時和姜廷衍驟然變色,撲通跪了下來,“求皇上息怒!”
姜太傅坐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握緊椅子扶手,嘴角抿緊。
然而只聽從皇帝吩咐的侍衛,顯然並不理會姜家人的反應如何,其中一人走到姜廷逸面前,抬手就朝他臉上扇了過去。
啪!啪!啪!啪!
挺有節奏的巴掌聲迴盪在耳邊,聽得姜家人心驚膽戰。
羅氏臉色煞白,心疼又焦急,多次試圖替兒子求情,卻在姜儀冰冷嘲諷的目光注視下僵硬如石雕,動也無法動彈一下。
老夫人陰沉著臉,攥著茶盞的手力道大得能清楚看見手背上的青筋,看向姜儀時,那眼神更是冷得像是恨不得把她當場殺死一樣。
然而姜儀只是悠閒自在地喝著茶,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眼前一幕。
啪!啪!啪!啪……
掌摑聲還在繼續。
昭成帝不說話,侍衛就不能聽,姜廷逸更不能躲。
否則抗旨之罪更讓他無力承擔。
侍衛當著皇帝的面動手,力道自然不小。
不大一會兒,姜廷逸一張臉就完全腫了起來。
“停。”昭成帝淡淡開口。
侍衛躬身退下。
姜廷逸耳光嗡嗡的,臉頰腫脹生疼,卻還得硬撐著朝皇上行禮:“謝皇上賞罰。”
姜靜月臉色煞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昭成帝沒理會捱了打的姜廷逸,而是繼續問姜靜月:“閒王妃,你來告訴朕,你初時偷南陽公主的裡衣是想幹什麼?”
偷裡衣?
姜家所有人一僵,像是聽錯了什麼,不敢置信地看著皇上。
皇上在說什麼?
靜月偷晏璃的裡衣?
時間彷彿突然靜止了一般,幾人動作極為滯澀遲緩地轉頭,看向姜靜月。
“我……我沒有……”姜靜月輕顫著,不住地搖頭,聲音裡聽得出恐懼,“兒媳是冤枉的……”
“沒有什麼?”昭成帝目光如電,語調沉怒,“你以為自己不承認,朕就拿你沒辦法?”
“朕今晚既然過來審問此事,就證明朕的手裡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你以為你燒掉了裡衣,燒死了另外兩條毒蛇,毀掉一切證據,就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一字一句如雷霆之音,把她做過的事情毫無遺漏地公佈出來。
姜靜月駭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