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延廷的離開讓伊好清楚了厚積薄發的可怕。
每次回來,她都會去接,請假也好,逃課也好,她總是希望看著他下車,看著他先是驚喜後又理所當然的大笑。站在原地,等著他撲面而來的氣息,用身體感覺他的溫暖,他給的安全感。
她害怕離別,但又感謝離別。每一次的相見,她也能感覺到對方劇烈的心跳。她有想過,要不要問他:“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像我想你一樣的想我?”也許,是她捨不得現在這樣曖昧的氣氛,她想記著她與他的每一個過程,每一次相視而笑,每一個臉紅心跳,每一個心有靈犀的想念。。。
還有一個月零十天,就整整三年了,她也要擠進考場,朝著他的方向奔上去了。顧延廷說,這個五一節,他要回來,讓她去接。顧延廷回來的那天上午,是最後一次模考的倒數第二場考試。伊好做足了心理準備,走進老師辦公室之後,一個謊言闖進了她的腦袋裡。她坦蕩蕩地說,她不敢參加最後一場模考。在老師眼裡,這種瘦削安靜的女生,抗壓能力也是瘦弱的,於是不情願地準了。
知道她逃了考試,顧延廷開心地捏著她的臉:”莫伊好,你怎麼就不能矜持點呢?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見我?”
人來人往的車站,伊好站得筆直,手裡拿了兩瓶水,顧延廷像挑戲小媳婦似的揉著她的臉。在見對方無動於衷之後,顧延廷終於停下手裡的動作,執行這三年養成的新習慣,緊緊地擁住了她。
顧延廷是一個固執強勢的人,抱著她的時候多是將她緊緊地箍住。三年,他強壯結識了不少,她卻仍是清瘦的。他輕鬆地將她環住,使得她的雙臂都動彈不得。伊好常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但她喜歡這個心與心貼得最近的姿勢,於是,她忍了。
只是,這一次有點久。伊好氣喘吁吁地推了推他,顧延廷不但不鬆開,反而雙臂收了收,更緊了些。奔波後略帶沙啞的聲音,緩緩地從伊好的耳朵傳進了她的心裡,一直遊走,擴散,佔滿了她的身體,他蠱惑地說:“伊好,我想你。“許是害羞了,他埋首在她的頸窩處來回地蹭。
為著這一句話,伊好放棄了掙扎,心跳得再快也要小聲呼吸,這樣就可以久一點,再久一點。
“伊好?”他憨憨地開口,聲音少有的乖巧。
“嗯?”好吧,只要是他,她軟硬都吃。
“你終於長大了。”
“。。。”當時的伊好沒明白過來,待她想起某段往事,才幡然醒悟,然後氣惱地跺了跺腳:“你個大色狼!”
顧延廷依依不捨地放開,但拉開的距離也只能放下一隻手,他臉色微紅地看著她:”伊好,我對你負責吧。“
不剩一片葉子的樹枝在乾燥的肅殺之風中搖擺,偶爾停下來時也是垂頭喪氣的模樣。積雪橫掃世間萬物,除了被踐踏,就只能躺在高處酣睡,等著太陽再狠心一點,將貼近大地不多時的他們給收回去。
窗簾被拉開,對面房子的屋頂盡收眼底,白茫茫一片,只有屋脊處露出紅色的琉璃瓦,給雪白的世界添一點花樣。銀裝素裹,再也沒有比這看起來更乾淨的時候了,一切骯髒都暫時退縮在黑暗裡,等著春天的恣意萌發。
伊好坐在溫軟的地毯上,在顧延廷拿出的小桌子上趴著,看著外面的蕭索,聽著顧延廷天花亂墜地形容他的大學生活。想來這一幕實在是太安逸了,昨晚沒休息好的瞌睡蟲趁著她意識有些迷亂,傾巢而出。伊好支著腦袋,眼皮逐漸耷拉下來。
在拼命勸說自己不能睡著無果的幾分鐘之後,伊好終於放棄抵抗,成功地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