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肉體 作者:邊緣少年皇甫福俊
第一章
我第一次遇見吳枚的時候,她二十一歲,那個時候她已經在南京幹了三個月的“小姐”了。我當時二十歲,還沒有被原來所在的大學開除。有一天,吳枚跑來敲我旅館房間的門,問我需要特殊服務不。
我回答說不知道。
她又說,就是性服務,我給你日,你要不?
當時吳枚穿了一件吊帶款睡衣,這睡衣罩到她的膝蓋。上面衣領開得太低了,|乳峰之間深深的肉窩一目瞭然。她頭髮隨意的紮成馬尾。幾縷髮絲後的眼睛大而黑,宛如黑色玻璃球一般美麗。
我好像鬼使神差,問:“幾毛錢啊?”
她睡眼惺忪,漫不經心的挑眸,說:“你他媽看著給,夠我明天吃頓午飯就行。”
我想起那天發生的整件事情,都一直心有餘悸。首先是我把自己的人生第一次給了一個妓女,這多少聽起來有些可笑。其二當一個女人趴在床上讓男人背後插花,男人的那物剛進入,就被破門而入的警察逮個正著。警察呵斥我們穿上衣服,我當時害怕的哭了起來。
我再看吳枚,她漫不經心地把睡衣套在身上,臉上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時我才發現,她那漂亮的黑眼睛裡一點神采都沒有,就像已進垂暮的老人的眼睛。
後來,因為這件事情我就被學校給開除了。我在學校的最後一個月裡,應他們要求總共寫了二十份檢討。我在最後一篇檢討中這樣寫道:作為一個即將跨入社會的祖國知識性人才,我沒有抵擋住資產階級香花野草的誘惑,辜負了黨和人民對我的教育。在一個資產階級肉體面前,我忘記了董存瑞捨身炸碉堡,忘記黃繼光以身堵槍眼……我願意接受無產階級人民對我的革命。
當我把這份檢討交上去的時候,學校給我的處分已經下來了。我當時揹著行李走出學校大門,回頭看了一眼,那五十年代的建築輝映身後。我淬了口吐沫,罵了一句:“奶奶的,我竟被丫強Jian了。”
被學校開除後,我原打算北上的,卻正巧趕上國慶長假,火車票沒買到。後來,聽從火車站售票員給我的提議,我就先買了去蘇北一個縣城的票,再由那轉車北上。那年十月初,我中途停在了蘇北的一個小縣城。從火車站出來,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這小縣城在這個時候顯得特別冷清。難得的幾家大商場早在八點半就關門了。路燈下的街道人跡稀少,幾輛麵包車把馬路當作賽車道開著。我叫了一輛的,準備先找個地方住下。
上車後我還未坐定,那司機問:“老闆,外地人吧?想找個小姐陪陪嗎?”
我想回絕他,可嘴裡吐出的話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這裡包夜多少錢啊?”
司機說這個他倒不是太清楚,但他可以打電話幫我問問。他撥通電話,操著類似山東口音的方言大喊大叫。我看他吐沫飛舞,這時我才看清,這是個一臉橫肉的傢伙。突然,他轉過滿是橫肉的臉,用窩在橫肉裡的小眼睛瞪著我說:“老闆,二百塊錢能接受嗎?”
我點了點頭。我開始詫異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了。
計程車穿田越溝,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我們終於到達目的地了。我下車就吐,我看了一眼那綠色的小車,它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泥車了。我對司機說:“你這車是坦克改裝的吧。”
司機說:“你別管,快掏錢,我還要做生意呢。”
我抹去嘴上的穢物,問:“幾毛錢?”
“三十塊。”
我付完錢,看清自己到的地方是一個村裡的洗頭房。與其他大城市同種性質的洗頭房一樣,這個鄉間小屋裡也亮著盞粉紅色的燈。我看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迎我。然後,藉著粉紅色燈光,我看清楚了那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