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帶苦澀的禪意香氣,茶霧之中,有一個人影坐在几案一側,正握著茶杯望著窗外,似乎已經等久。
衛晏洵走過去,在對面坐下,端起了那人為自己斟好的茶水一飲而盡,問道:“等很久了?”
“還好吧,”洛重河把頭轉過來,又飲了一口,“也就三道茶的工夫而已。”
“抱歉了,伴君如伴虎,我這才耽擱了與你的約定,想必你能懂。”
“無妨。”
衛晏洵陪他悠閒地喝了幾杯茶,這才道:“所以你不主動跟我解釋一下,為何把軍法教給我的敵人。”
“我雖然洩露了,但不也刻意教了一步只有你我才知道的招數嗎?”洛重河不以為意地抬眉,對他上看看下看看,“否則你如何能猜得到,是從我這裡洩漏出去的呢?”
“所以是為何呢?”衛晏洵道,“我想知道。”
洛重河從鼓囊囊的懷裡掏出一本書,珍而重之地放在了几案上,緩緩推到衛晏洵跟前。
“這是他們作為交換的禮物。”
衛晏洵含著疑問看了他一眼,低頭翻了翻那書,卻發現不是什麼文書典籍,而根本就是一本記錄病患病情的醫案。
“這是什麼?”
洛重河道:“我義母親筆寫的醫案。”
衛晏洵恍然大悟:“這裡面有什麼蹊蹺嗎?”
“你翻翻看,就知道了。”
衛晏洵翻閱著,一目十行地看著上面的文字,洛重河也不著急,一直默默地喝茶。
翻了小半,衛晏洵的目光忽然定住。
吸引他的卻不是哪一處文字,而是書頁左下角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屬於幼童的手印。
五個手指頭短短的,胖乎乎的,加上圓圓的掌心,還不及一個成年女子的手掌心大。
“這是……”
衛晏洵詫異地抬起頭看洛重河。
洛重河不吭聲,用眼神示意他繼續翻。
衛晏洵又翻了兩頁,看見一整頁嚴謹而整潔的病情記錄文字裡,竟夾插著一隻肥胖的小雞崽圖畫。
這怪異的紙面,讓人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一個畫面,有一個頑皮的稚童曾歪歪扭扭爬上大人的書案,握起一隻毛筆,在未寫完的書頁上勾勒了一個童真的趣圖。
那畫面,叫人既煩惱又無奈,同時也忍俊不禁。
衛晏洵想到什麼,不可置信地看著洛重河。
洛重河閉著眼,點了點頭。
“找我的人說,義父義母后來有了一個骨肉,那個孩子,現在還在人世。”
:()謝臺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