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靈了?”
姬丞英開門見山地問,姬殊白掃了信上的內容,胸膛裡的高懸的心重重跌了下去。
姬殊白靜了一瞬,然後問:“祖父,不可以嗎?”
姬丞英便重重嘆了一口,望著屋中的十二花神刺繡屏風出神。
他的院落古樸沉靜,每一樣陳設都彰顯著主人穩重內斂的品位,唯獨這面屏風配色鮮亮、花樣舒展活潑,這是剛成親時,妻子言氏親手繡的,一直留到現在。
他的死訊傳回來沒兩年,言氏也撒手而去,他尚且悲涼難過,何況嶽樓飛了。
姬丞英拍了拍身邊的錦墩,招呼道:“坐。”
姬殊白知道他要開始講道理了,心裡不樂意,也只好坐下。
姬丞英拍了拍他的肩,硬實又堅韌,他的孫兒,終於也長大成人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更不必說淺靈那孩子著實叫人心疼喜歡。若能回到十年前,祖父一定把這門親事定下來,但是現在淺靈手裡握著魁濟,與定王口頭互稱過兄妹,背後還有洛重河站著這一員猛將,且她在御前待過,陛下清楚她的才幹幾何。姬家已經足夠顯眼,陛下不會放心把這樣一個人嫁入我們姬家的。”
“不說陛下,信國公也不會同意的。老嶽這個人,從年輕開始便是通透又明白,他背後無家族,什麼都得靠自己一個人拼一個人闖,但凡與朝堂相關,他永遠繃著一根弦,誰要捧他誰要踩他,他都寵辱不驚。他要保護他的女兒,是不會同意把女兒嫁入到這麼大一個家族裡的。”
姬殊白立刻道:“誰說要她嫁進來了?祖父,岳家凋零,有我們姬家之過,岳氏忠骨錚錚,不可無後,我入贅便是了,左右姬家子子孫孫無窮多,不缺我一個。”
“咳咳咳……”
姬丞英被嗆到,重重地咳起來,要把肺都咳出來。
姬殊白連忙為他拍背撫胸,又倒了一盞潤嗓的茶。
“你……你……”
姬丞英終於緩過來,松老的眼皮夾著淚,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孫兒。
“世上男兒多重臉面,看不出來啊,你這小子,竟然這樣……痴情?”
姬丞英屬實是想不到,自己的孫子,永國公府金貴的公子哥兒,居然能主動說出入贅的話來。
姬殊白被這樣調侃,也沒有面紅耳赤,反而愈發坦然。
“孫兒遊歷多年,見過大千世界,心自然更寬些,莫說入贅,就是一妻多夫,我在民間也是看過的。嫁娶之言,無非是一家之中要有一個主心骨的權力在,若是女子品行才能皆能擔得起,男兒退居後方又如何呢?”
“祖父,孫兒一出生便什麼都有,因此別無所求,這些年一直懶散逍遙,不求上進。唯獨淺靈,孫兒是真心喜歡她,想與她共度餘生。”
“一家之姓,不宜同出幾位高官,孫兒知道陛下起用我只是權宜之計,待事過境遷,無論我做得好與不好,都會被撤職,這也正中孫兒下懷,孫兒打算辭官之後,就與淺靈一起回揚州的。”
他說得起勁,掏心窩子的話都出來了,姬丞英聽出不對來,驚道:“你的意思是,淺靈也中意你。”
姬殊白揚唇一笑,面似楊柳拂風:“我們兩情相悅。”
姬丞英看著自家孫兒,跟看到個花孔雀一樣,酸倒了牙。
“兩情相悅是好,但也要看行不行得通,老嶽可不中意你。”
姬殊白道:“岳父……嶽伯父愛女心切,自然考得多些,孫兒會努力表現,讓他接受我。祖父,父親母親若再提起我的婚事,要勞煩祖父替孫兒推諉一二。”
“可以是可以,但你與淺靈還不可議親,如今朝堂要對抗內鬼反賊,不能在這個時候讓陛下把我們姬家也盯上。”
“孫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