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姬殊白正無聲喝酒,有些深沉之意。
“姬公子,你有什麼打算?”
姬殊白自然聽得出他的試探之意,便笑了笑:“沒什麼打算,該回家了。”
“此行姬公子可有所獲?”
“自然,所獲頗豐。”
姬殊白把最後一口酒飲下,然後站起來,對淺靈道:
“嶽姑娘,這次多謝你了。”
淺靈明白他謝的是姬殊元之事,但衛晏洵不知其中情理,只越發肯定姬殊白來南仡另有目的,故意拿追求淺靈來搪塞自己,現在又暗戳戳地挑撥離間。
基於上一次惹毛了淺靈,衛晏洵不敢多問,橫豎姬殊白前世並不是他的敵人,而今生也不見危害端倪,他沒有盤根問底的必要。
他沒有多言,姬殊白也沒把他放在心上,只對淺靈道:“嶽姑娘,借一步說話。”
淺靈愣了一會兒,到底隨他走到了門口。
“姬公子,何事?”
姬殊白看著她,水眸清澈,無塵無垢,忽然就邁進了一步。
淺靈亦本能後退,姬殊白抬起手在她髮間穿了一物。
“這救命的物件,你忘了?”
木蘭簪子重新別在了發上,淺靈摸了一下,微微頷首。
對望的那一瞬間,那種心照不宣的氛圍,如一層無形的膜,隔絕了其他所有人。
衛晏洵看著,一股感傷忽然泛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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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少男少女之間隱約流動的情愫,還是感染到他了。
夜深人靜時分,衛晏洵枕著手臂,望著窗外的月色,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與姜雲如的點滴。
他想她想得心口疼。
永章城那一別,他帶著氣,氣她,更氣自己。
他可以一無所有,可以從頭再來,可以死地求生,這一切對他來說都不在話下,唯獨忍受不了自己心中重視之人被老天這般捉弄。
他甚至可以接受姜雲如今生另覓良人,可那個人唯獨不能是成王!
這幾個月來,他逼著自己,刻意不去記起姜雲如與成王勾纏曖昧的畫面,不去想象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們兩個會怎麼樣。
像一頭被猛獸追趕的獵物,麻木無情地向前奔跑逃命,絲毫不敢回顧,怕一旦回顧,那殘忍的現實就會追上來,吞噬掉他。
這一刻,只因為片刻鬆懈,痛苦的認知便卷著無盡的苦澀與仇恨立刻漫上來,把他絞成了碎片。
他猛揮一拳打碎了木桌,側過身子,如珍似寶地把那枚刻有姜雲如名字的紫翡翠摁在心口,感受著每一寸肌膚在無聲地被凌遲。
這一世,他與雲如還能再續前緣嗎?
被他惦記的姜雲如,這會子正跪在安鄉伯府的延壽堂裡,嚶嚶哭泣。
姜家的女眷都在這一間屋裡,姜太夫人坐著主位,安鄉伯坐另一邊主位,下首是二老爺、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她們各自的女兒。獨三房無座,像犯人一樣垂手站著。
姜太夫人顴骨高聳,眼兒尖尖,一掌拍在金絲楠木方桌上,狠狠罵道:
“賤丫頭,南風館那種地方你竟也敢涉足,姜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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