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來了。
淺靈正伸腿席地而坐,抬頭看洛重河站起來,幾下穿好了盔甲,然後一刻鐘的工夫就集結了所有計程車兵。
“弟兄們,隨本將殺賊!”
“是!”
他們才從泥水裡拔身,身上的水與汗被蒸乾,留下了一身沙土的腥氣與潮氣,與泥腿子沒什麼兩樣。
但吼出聲的那一刻,這支軍伍依然雄振無比。
赤突人忽然兵臨城下,想給柱北來一記措手不及。
然而,依照計劃,本該被殺的洛重河卻沒有死,還活生生列于靖軍之首;本該因洪水肆虐而薄弱成紙片的城牆戍防,依然堅挺;本該為洪水而手忙腳亂的定北軍,竟神采奕奕地站在他們跟前。
原本能一舉攻陷的征伐突然變得棘手,戰事膠著起來,一打便是兩天兩夜。
柱北兵力弱,洛重河堅守不出,而赤突窮追猛打,剛奪下一個城門,下一刻城門又被靖軍搶回。
一邊急於求勝,久攻不下;而一邊艱難防守,咬牙抵擋,實在難解難分。
淺靈數了數日子,暗暗嘆息。
她能在計劃好的日子前去到渭州嗎?
早知如此,她就不必非得走這一趟找齊天麟串供了。
“原來你在這。”
聽到這個聲音,淺靈迅速拔出一根長針向後甩去。
但呼祁函敏捷躲過,長臂一伸,便鎖住了淺靈的脖子。
“姜小姐,我真是小瞧了你啊!”
淺靈喉嚨被越扣越緊,差點背過氣去。
剛剛那一擊,抻到了肋處的傷,此刻她半邊身子火辣地疼,竟對呼祁函毫無招架之力。
呼祁函拎著她,就像捏住了一隻細弱的禽鳥,隨時都能扭斷她纖細的脖頸。
“小女子,不僅敢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還敢壞我好事,誰給你那麼大的膽子,嗯?”
他微微鬆開一點手勁,淺靈劇烈地咳嗽起來。
“敵我交鋒,各顯神通罷了,你是王子,怎還輸不起呢?”
呼祁函哈哈笑了兩聲,低聲道:“本王子輸得起,那姜小姐可也要輸得起啊。抓到了可就是抓到了,左右我局勢不利,你也別想好。”
他扣緊了她肩,大有所圖。
淺靈淡笑一下,語色嫣然。
“王子何必如此目光短淺?我聽說,赤突這一次領兵的大帥是你的兄長,赤突大王子呼木其,他對九城勢在必得,卻讓你來做內應,但你失敗了。”
“若是此次攻伐他成功了,打贏勝仗的是他;如果敗了,他也可以將敗因歸咎到你身上,正因為你,赤突才會徹底喪失九城。王子,你的處境似乎不妙。”
她沒有往後去看呼祁函的表情,但這人不吭聲,手上力道也加劇,顯然是被她戳中了痛處。
“赤突與大靖不同,你們的王位繼承不講嫡長,只論強弱,還有汗王更青睞誰。新王一旦上位,為防兄弟謀反,要麼把他們趕到最窮最小的部落,要麼直接殺掉。王子,這一戰拿下,固然對赤突有好處,但對你,有好處嗎?”
呼祁函咬牙切齒,赤眉紅目地說道:
“你再敢多說一句,我現在就結果了你!”
說是這麼說,手上卻沒有將才狠了。
淺靈直視他的眼睛:“我這有一兩全之計,王子可願意聽?”
呼祁函眯起眼,打量她許久。
“說。”
淺靈看了看他的手,呼祁函盯了她一會兒,把手撤下了。
“敢耍花招,我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淺靈揉了揉脖子,慢慢道:“想要呼木其不打勝仗很簡單,讓他死了就是了。”
她說著,從袖中拿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