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一切都是黑幫做下的?也許笑天在其中只是一個出謀劃策的角色，他們把矛頭指向唐笑天，再出面壓下這件事，順手解決掉多次幫助警方抓獲黑幫犯罪分子的姜教授……可是黑幫會費這麼大力氣，來做活體實驗研究生理心理學嗎?

她此時本應該趕回去，幫忙處理姜老師的後事，但雙腿卻不自覺地走向不遠處的教堂。

那是查案時最有可能遺漏線索的地方，也是她現在唯一能查的地方。

☆、慾望與陌生女郎

這個東正教教堂遠看不大，可走到近處看，頗有有幾分宏偉的氣勢。白色大理石的牆壁，淡藍色的拱頂，上面裝飾有星星的圖案。金色的十字架立在屋頂，在一片烏雲的籠罩下顯得十分詭異。

她在教堂門口買了一大塊方巾，緊緊裹在頭上，走了進去。按照東正教的傳統，女人進教堂，是不能露出頭髮的。

今天是星期日，教堂裡有不少人正在做禮拜。乳白色的蠟燭從兩側排開，盡頭那幅巨大的聖像畫，似乎有讓人沉靜下來的魔力。

她不是教徒，便買了一個大大的十字架掛飾，將十字架握在手裡，找了個角落默默站著。

都說，沒有信仰的人在無助的時候就會去信教，而且是抓住什麼信什麼，比真正的教徒還要瘋狂。

慄妙頤曾對這種看法嗤之以鼻。可今天，在這莊嚴神聖的大殿裡，在這迷茫和無助的時刻，她有一瞬間幾乎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迫切地想抓住什麼。

當年託爾斯泰尋求宗教的解脫前，是否也感受過這種心情?

可你不適合信教，慄妙頤對自己說，因為你從沒學會憐憫。

那五具被燒成黑色的屍體，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她們死前會經歷什麼樣的折磨，她十分清楚。在非麻醉條件下被切開面板、打斷脊椎、不斷電擊……

姜教授死的時候，又是什麼感覺呢?據說尖刀捅進胸口的瞬間，人的痛覺神經會自動休眠。可是眼看著鮮血和生命一點點抽離，真的不會痛嗎……

還有那千千萬萬被用作活體實驗的動物們……

慄妙頤，可你所關心的，是你的實驗方案，是唐笑天能不能免於刑罰。

當年，如果唐笑天堅持要自己和他一起完成實驗，她恐怕是會答應的。那五隻流浪狗血肉模糊的屍體之所以顯得可怕，只是因為那是唐笑天會因此被開除的證據。

至於人體實驗……如果能確保不受法律制裁，她真的不想試一試嗎?真的不想用資料來驗證自己的猜想嗎?

真的，不想嗎?

唐笑天現在究竟在哪兒?無論他是黑幫老大，還是殺人兇手，她都想見到他，當面問清楚，這一切，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還有，他究竟有沒有愛過她。

這兩天來，慄妙頤一直神經緊繃，壓抑感情，現在在教堂裡，在基督面前，她心底最柔軟的部分似乎甦醒過來。

她雙手掩面，思緒萬千。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她指縫間閃過，慄妙頤心頭一緊。

那是一個高大的胖女人，她一席黑裙，頭巾裹得很緊，還帶了面紗，不露出一點面板。她姿態妖嬈地走到聖像畫前，熟練地在胸口畫著十字。

旁人也都在祈禱，沒人注意這個女人，可慄妙頤卻發現了不對頭。

按照這個女人的身材，她的手指也應該是粗壯的。可她畫十字時伸出的三根手指，修長而骨骼分明。

不對，她一定是在衣服裡面塞了東西，她真實的體型應該偏瘦，身高在175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