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笑了笑。他不說也不問其來意就是想看正為自個在那乾著急,如今他也學聰明起來,倒叫他險些笑不出來了。
兩個人你敬我,我敬你的,幾杯子下來,即便是天穹的瓊漿玉露在這麼沒有心情的時候喝酒精濃度如此之高的酒,誰都已經快要裝不下去了。
他們比的就是一個字“耐”。誰的耐力好,誰就算贏了這一局。
然而老天似乎並不打算讓他們這樣耗下去,正此時,白府內院喧鬧的聲音傳進內堂。
白楊怔了怔,微怒的神情一閃而過。
正為突然輕笑一聲:“白少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白楊道:“是。”
“我白府裡的下人個個都是經過嚴厲□的,根本不會有這樣不懂禮數的!不知道正大人來敝府為何還要如此大動干戈?”
屋外發出粗厚的嚷嚷和齊刷刷的腳步聲都能想象到是一支多麼有幹勁,有默契,甚至於動作是整齊劃一、迅速利索。
正為笑道:“白少不是想跟本官耗時間麼,本官有的是時間和手段!”最後一句話,他的發音有些不同,陰冷狠絕,是咬著牙關發出來的。
而且,他直接將“在下”說做“本官”,大有拿身份壓制白楊的氣勢。
“哼!”月牙黃色的長袖一揮,白楊頭也不回快步離去。
正為目送其背影放聲大笑。
聽聲音,他確定他的手下那些皇宮侍衛們對白府有了新收穫。
慢條斯理地,他繼續把白府醇美的酒釀倒了滿滿一杯子,拾起來唸了一句:“白府招待客人的酒竟然比皇帝老子喝的還要上等,上個月末,西境的貢品不是被劫了麼,怎麼白楊會有這種酒……”
小口斟酌,小飲兩三杯佳釀。
正為估摸著外頭聲響輕了許多,大概白楊也已經趕到了,他這才立起身,緩緩朝輕微的聲音那走去,算算時間,從白府的內院到這裡,加上他品嚐了兩三杯佳釀的時間,兩三柱香應是正好燒完。
“正為你也太瞧不起我白府了!”
白楊見著他一步一步恍然年過九旬的老太爺般慢悠悠趟過來,心中本就煩躁,一想到他是故意如此,胸腔裡的怒火更甚,當著下人的面,把他之間樹立的那些京城美好形象都破滅了。
“你錯了,我不是瞧不起。”正為眼睛也不眨,“我只是害怕。”
因為害怕白府崛起得太快。
從數十年前,白府就以輔佐為名在朝堂之中一直處於穩立不倒的開朝要臣,實則手握重權,近些年更有勃勃野心矛頭漸漸展露。
先前還有宣氏能與之抗衡,也不知為什麼,白府竟然能說服先皇定下白楊與宣裴的婚約,如此一來,他們兩家的勢力合二為一,白府無後顧之憂,只要等皇上駕崩,便會或許做出逆謀之事。
他小小一個侍衛總管,不是皇上的提拔何來今日的威名,而白府一旦逆謀成功,以其奸詐精悍的作風,到時候這個侍衛總管的位置隨意找個藉口讓宣氏或白氏之人來接任,定不會留下他。
既然如此,正為自然要趁這個噩夢未成真時,早早將其扼殺在胎盤中。
“正大人啊正大人……難道這就是你表達恐懼的方式!”白楊把得瑟在他身後、仍微微顫抖的良兮拎出來。
當看清楚是安良兮的時候,正為一驚,而後朝他那些侍衛瞥去一記陰冷的目光。
白楊轉而對良兮低聲勸慰道:“娘子,別怕,有為夫在定會給你向正大人討個公道!”
這又是哪一齣?
正為不知怎的心裡莫名一慌。
但聽良兮帶著哭腔:“夫君要做主啊,這夥人……”她斷斷續續,喘著氣,指著那群侍衛道:“他們竟然趁我洗浴更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