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驚喜,不,是那劍的主人有點惋惜和驚喜,這麼標誌的姑娘就如此毀在自己的劍下,要是拿去享用該多好,該有多溫柔!
“呀!”是怒吼聲,楊順風的怒吼聲,他沒看到攻向他的劍,因為他看到了攻向楊水仙的劍,和楊水仙驚慌失措的樣子,所以這粗人發出了驚天怒吼,那粗糙的拳頭推了出去,沒有考慮對方的刀劍是否鋒利,他只想到要救楊水仙。
凌海眼皮眨了一下,不,不是眨了一下,而是被手中的劍光閃了一下。這是一把普通的青鋼劍,是剛才灑散在地上的青鋼劍,不知道何時已到了凌海的手中,因為他認為殺這些人用“含月珍珠”,那實在是大才小用,所以他用這把青鋼劍,對方自己兄弟的劍,緩緩地推了出去,像電光一樣緩慢,這是在凌海的眼中,因為他要把劍勢發展得最完美、最完美。用劍也是一種藝術,一種非常神奇的藝術。一個好的劍手力求使自己的劍招,抑或不叫招,而只是推出的路線變得最完美,抑或是比現在使出的更完美,只有這樣才能使一個劍手的全部身心都投到藝術之中,也即是劍術之中。藝術也有獨特的生命,那是順乎自然的生命,一個低階的劍手,只會使出一些粗拙的劍招,破綻百出的劍招。劍招本是無破綻的,破綻只在於兩個生命的間隙,人類的生命,亦即是人的精神。靈魂與劍的生命(亦即是藝術的生命),大自然的生命就是一種藝術,一種有生命的藝術。
有的人為將自己和劍這種藝術融合為一體,便將所有其他的事情完全拋開,亦即是拋開七情六慾,讓天地之間只剩下兩種藝術。人類的生命本來就是一種藝術,於是這兩種藝術便很容易地達到一種飽和,也便是情劍合一。刀亦是如此!
所以凌海便要使劍勢發揮得最完美,最完善。
無論是殺人抑或是殺狗,都一樣。因為藝術是沒有物件之分的。沒有天,沒有地,只有藝術;沒有人,沒有我,只有藝術;沒有生,沒有死,只有藝術。
所以在如電光一般緩慢的劍勢中,凌海不斷地在空間裡尋找最合適的位置,幾乎每一寸空間中最好的位置都讓自己的劍透過,那麼這一劍便是最有生命的藝術。
凌海這一劍便是這樣。在凌海的眼中電光是非常緩慢的,而在別人的眼中,電光便是極至,沒有比電光再快的東西,所以在上次殺黎泰安時,他根本沒有機會欣賞這種藝術,他只會當這是魔法,而今天,凌海用的是藝術而不是魔法。
楊順風醉了,醉在這至美至善的藝術中。那些毒手盟的人也醉了,他們一醉便再也沒有醒來,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回味這已達到藝術境界的劍法,因為這招至善至美的劍式本身就是為他們製作的,所以他們沒有必要回味。楊水仙呆了,眼神呆呆地望著凌海——這是一個神,一個最完美的神,因為只有最完美的神才能使出如此完美的劍和有如此瀟灑的動作。孫平兒也痴了,痴痴地偎在凌海的懷中——這是一座山,一座不倒的山,一座讓她有支援力的山,一座溫柔的山,一座深情的山。
凌海輕拂孫平兒的秀髮,將所有的柔情都注入這輕輕的撫摸之中。一切的慘劇和打鬥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似的,因為在萬分之一秒鐘之間,凌海用劍氣割開倒數第二個人的喉管,然後將所有的仇和恨,以無堅不摧之勢貫入最後一人的咽喉,劍便留在他們的咽喉之中。劍本來就是他們的劍,所以便還給了他們。
這是凌海的作風,狠!對待敵人絕不能手軟,絕不能,否則就做不了一名殺手,不配做一名劍手!
剛才凌海完全陶醉於藝術之中,可當他的劍刺入最後一人的咽喉時,他有一種感覺,要吐的感覺,但他忍住了沒有吐。他要做出一副狠心腸的樣子,一副狠心腸的人是不會為殺幾個人便去嘔吐的,所以他忍了!即使忍不住,也必須強忍!強忍!……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