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齒猛力撕咬著下唇,腦袋亦忍不住搖晃,想將腦海裡的可怕記憶晃走。
“怎麼了?”察覺身下人兒的不對勁,重光帝撐起身子,這才發覺她的瑟瑟發抖不是緊張,那滲血的下唇,緊掐的雙拳,皺成團的小臉……處處都在述說著恐懼。
身上的壓迫感霎時減輕,杜芷書緊繃的神經漸漸舒緩,她強迫自己深吸了口氣,半晌,緩緩睜眼,對上重光帝的視線,見他雙眼已有些迷離,她鬆開咬得滴血的下唇,緩緩道:“陛下既不對尹貴嬪偏私,可否偏私臣妾?昨日陛下也見到靜雅的狀況,差一些,只差一些就醒不過來了……陛下可肯給靜雅一個公道!”
一句話,重光帝眼中的濃郁之色褪去,漸漸清明,而後是冷冽,他直起身,竟笑出聲,卻讓人聽得心驚膽戰,“皇后明明怕得很,那樣不願,卻還強忍著,最終只為了這個目的?皇后這是想拿身體和朕交易?”
雙眼將杜芷書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輕啟薄唇,冷淡道:“可惜,朕看不上!”
從床榻旁的屏風上取過衣袍,重光帝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皇后寢殿。外頭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杜芷書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而後突然的一記悶雷,杜芷書瑟縮在了被窩裡,摟著雙肩蜷曲著,只覺得委屈得不行,抿著唇,眼角淚水止不住溢位:她都已經犧牲至此,卻為何還是功虧一簣……
☆、第28章
一夜雷雨交加,天明才放晴。杜芷書從小怕雷,昨晚一個人縮在被窩中一夜未睡,早晨頭昏沉沉的,直到紫瑤來伺候起床時才發覺不對,趕緊召了紀太醫前來。
不過是感染風寒,也不是大病,紀太醫開過方子後,才是嘆息一聲:“皇后娘娘只是小風寒,不礙事,倒是陛下今晨倒下後一直不見醒。”
杜芷書心中咯噔一下,掙扎著坐起身,問著:“陛下怎麼了?”
紀太醫將藥箱收好,轉頭道:“一大早宣政殿的公公好大陣仗跑來太醫局,將太醫令及數十位經驗豐富的老太醫們都召了去,好似說陛下昨夜淋了雨,早朝後突然昏倒在御書房內。”
淋了雨?想起昨晚的大雨,莫不是陛下氣沖沖從錦榮殿出去時淋著了雨?陛下身旁一直有何公公伺候著,何公公在宮裡十多年了,做事細緻妥帖,按理不該讓陛下淋雨,何況錦榮殿去宣政殿並不太遠,不至於糟糕到一病不起吧……
雖是這麼想著,心中難免愧疚,猶豫了會兒,道:“紫瑤,將本宮的宮服拿來。”
“娘娘現在這個樣子出去,風一吹也得倒!”紀太醫勸說著,而後搖了搖頭:“還真是巧,和陛下病到一塊了,你這副模樣過去,旁人指不定想著是娘娘昨夜禍害了陛下呢,您還是先將自個兒的身子骨養好再說。”
猶豫了會,紀太醫繼續道:“說句娘娘不愛聽的話,以後少召安陽侯夫人入宮。”
杜芷書抬頭,正與紀存智眼神對上,她抿著唇,父親和大姐送她入宮的心思她是明白的,這事放在大表哥這種太過純粹的人眼中自然不能接受,曾經,她也與大表哥一樣,愛憎分明,不肯委曲求全,如今她卻只能淺淺回著:“表哥不明白的,終歸是親姐妹,豈有不來往的道理,我如今能安穩住在這座宮殿裡,靠的也是杜家,享了杜家十多年的福,如今怎麼割捨得斷。”
“不明白的是你,住在這座宮殿裡,皇后靠的不是杜家,是陛下。”紀存智搖了搖頭,無奈道:“你的心被矇蔽著,如今什麼都看不明白。”
“表哥……”
杜芷書才開口,正巧靜雅被橙香抱著進來,小丫頭看見床榻上面色蒼白的杜芷書,眼眶紅了一圈,悶悶喊著:“小姨。”
杜芷書笑了笑:“如今靜雅氣色都比小姨好。”
靜雅卻是吸了吸鼻子,低著頭,聲音細如蚊蠅:“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