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氣,幾分咬牙切齒,幾分遺憾,幾分驚訝,幾分惋惜。
最後,仍舊是不了而之。
被貢蓀流咬牙切齒提到的人,此刻正在她的院子裡,悠然自得的在看著從御諸墨那搜刮來的絕世殘棋,高深莫測,環環相扣,險象叢生,但是又處處是生機。
慕沁安沉思著,這就是古人的智慧。她自嘆不如,她所學到也不過是千百年後流傳的一點皮毛罷了,她不過是夠狠心,這一點恰恰是許多人都做不到的。
“主子,世子讓言初來傳話說如果他被老王爺指定了他不喜歡的世子妃,那他就離家出走。”連翹學著方才言初一板一眼傳話的樣子,讓慕沁安嘴角微微上翹。
“離家出走?嗯?”慕沁安挑眉笑道,“那就讓他離家出走吧。連翹你去轉告言初,讓他去回話。說如果他要離家出走的話,我一定會找一個姑娘強上了他,然後為王府留下一個小世子,然後他就可以離家出走了。以後不回來都沒關係。”
連翹:“……”主子你怎麼能說出強上了世子這種話!
懷蘇:“……”你怎麼知道就是個世子,萬一是個郡主呢!
看著連翹還是沒有動作,慕沁安略略挑高了聲音,“連翹?!”
“啊!”連翹趕忙回過神來,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說道:“是!連翹這就去回。”然後小跑著離開了慕沁安跟前,沒有發現慕沁安嘴角那一抹笑意。
她繼續拿著棋子,對著那本絕世棋譜一步一步的下著,每動一子,都感嘆下棋者思維的精妙絕倫。越到後面,神色越是沉重。這簡直就是天衣無縫一樣的棋局!
在黑子快要贏了白子的時候,慕沁安皺了皺眉,起身坐到了黑子這一邊,又是一番席捲白子的無聲廝殺。
只是,按著棋譜上的動法,慕沁安發現她就算如何掙扎,好像都是一步死棋。黑子其實已經被白子死死的咬住,看似生機的地方,若是落子,那就是真的是萬劫不復的深淵。黑子將被打入地獄,不得翻身。
慕沁安眉頭越皺越深,生生的將兩道秀美擰成了一個“川”字。手中握著的絕世棋譜,看著卻像是一個死結,她似乎解不開,那些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啪!”
突然一個十分不起眼的角落被人落下一枚黑子,情勢雖然未曾翻盤,但是大為逆轉,一下就消除了白子死捏這黑子的虎口。
慕沁安驚喜之餘抬頭看向落子的人,不禁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懷蘇。”
“能救,則救。”懷蘇的聲音透過銀色的面具卻傳來溫暖的感覺。
慕沁安如同菩提灌頂,恍然大悟到:能救則救。既然已經是死期,那麼就儘量的減少傷亡。退避一步,拖延時間!
“懷蘇真是厲害!將來必定是將才!”慕沁安收了幾個白子,微微笑道。
“老頭子。”懷蘇想起那時候天璇子那個老頭子簡直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折騰自己。想到這裡,懷蘇忍不住皺了皺眉,天璇子果然是鐵一般的心腸。但是,懷蘇心中幾分情感暗暗湧動,他離開天山的時候,老頭子似乎並沒有出現呢。
慕沁安溫言笑了笑,是天璇子教的?她知道=天璇子行事古怪,凡事都不會願意按常理行事,想必他教導懷蘇也不是用的正常手段吧。就好像,世外高人都有一兩個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古怪之處。
否則,又怎麼能叫做世外高人呢。都是隨性而為的人呢。
“懷蘇,你想回天山嗎?”慕沁安起身,背對著懷蘇,問道。
懷蘇默不作聲,她的聲音太過虛無縹緲,讓他覺得此刻挺直脊樑,身姿堅毅的女子隨時都要羽化而去一般。
慕沁安久久沒有聽到懷蘇的聲音,她對著漸漸暗沉的天笑了笑,堅定而決絕的說道:“此刻若你不走